偏偏這時候領導想起給他布置任務,他雙手皆被占用。“跟著爸爸。”他小聲道。
小孩則沒有絲毫的緊迫感,走走停停。雖說對于一個不到五歲的小孩來講已經很聽話了……
對話談及業務,父親的注意力回到通話中,腳步忘記放緩。
小男孩的嘴邊還有炸雞的面粉塊,隱約也意識到父親的著急,習慣性伸出手想牽,可他立即發覺辦法唯有自己加快腳步跟上。
周邊好幾個人超過他,而父親駐足不斷回望,就在這時男孩一個踉蹌。
“我來帶你跟著爸爸好嗎?”
小未將他扶住,隨即很自然地拉起孩子的手。
父親在臺階上驚出一身冷汗,他試圖將行李箱放住騰出手來,奈何它在樓梯上怎么都會向下傾倒。
幸好幫忙的女生露出笑容,示意他繼續前進。
……
“所以你跟了人家一路?”
“因為爸爸很急的樣子,是在趕火車呢。”
“你倒是很厲害啊。”
小墨身邊的墻上色瓷斑斕,黑人運動員咧嘴笑著,雙手抓著一個籃球。
“平時很老實,居然能這樣坦率幫人家。”姐姐放下畫刷,盯著洋溢著幸福笑臉的小未看,“反正我是覺得尷尬的。”
“能牽到小孩子的手多開心~”女孩梳著乖巧的低雙馬尾辮,與姐被風吹得零散的灰色長發截然相反。
“是趁機占小孩子便宜咯?”沈墨拿起刷子隨意涂了兩筆。
“我是想幫忙啦。”
…
這確實不假,剛剛小墨在涂墻時不斷遠眺天橋那邊,牽小孩手是沒目睹,但是對方接連幫了幾個女性拎大包或提行李箱是不假。
偶爾姐妹隔著老遠對上視線,小未會小幅度招招手,替姐姐加油,旋即她小跑到天橋下,尋找新的目標。
“你完全可以告訴她們前面有電梯啊。這些人也真是,大包小包的,還不愿動腦子。”
嘴上這么說的,但她發現妹妹能夠因心地善良而變得開朗積極,她還是相當敬佩的。
“畫風突變沒關系嗎?”
小未看著一旁籃球運動員的Q版畫。
素材來源于網絡,經沈墨的手,幾乎是原封不動地呈現出來。幸好這是用在新建火車站旁工地的灰墻上,不必擔憂版權之爭。
原來計劃的第二幅是知名足球運動員,不過等妹妹忙完一圈回來,那里已是水墨作品。
“又冷又累。”沈墨顯然是想省去配色調色涂色的時間,不可謂不明智,“要不得我把頭發染回來,接你的那份活去?”
一直處在陰面,與天橋上充裕的陽光截然不同,女孩被凍得瑟瑟發抖。她草草照著手機圖片畫完鳥下面的樹枝的,立馬帶著妹妹一道來到陽光下。
啪啪啪啪!
女孩雙腳交替跺向地面。
有路人走過,小未會雙手貼住臉,像是在取暖的模樣,實際只是覺得害羞罷了。“一雙襪子都沒有?”
“本來都打算穿拖鞋出來——要不你給我畫?”藝術家套著妹妹準備好的一次性雨衣,滋啦滋啦作響。本來想要感嘆這有多麻煩,不過低頭看到上面的印記后,她也就不吱聲了。
“你還是接了那個活吧。”她話鋒一轉,妹妹則心不在焉的模樣,“其實在太陽底下還是蠻暖和的,今天天氣挺好的。”小未自言自語道。
…
當攝影模特的事情她沒想要說。
只是一開始姐姐作畫時,自己無論說什么對方只是象征性地“嗯”兩聲,顯然心思更專注于調色上,略感寂寞的小未便把此事道出。
恰好最近她又收到消息,說只要她肯重新回去當模特,費用能給出以前的三倍之多。
結果可想而知:注意力是過來了,但是小墨一連串問了無數問題,作畫進度也停滯不前,于是妹妹便假借上廁所之名逃脫。
待她回來,沈墨果真忘記了一會兒,然而此般重大的事件馬上便可回憶起來。
“你想,酬勞是我這破墻的5倍,用的時間應該還比我短……”說話間,沈墨漸漸意識到其中的貓膩,“不會是要給攝影師做特殊的服務吧?”
“煩啦,沒有的事!”
“嚇死我了。”藝術家用熊貓臉似的手扶著胸口,“是你自己說的,要指定攝影師。”
“是‘我’要指定攝影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