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是胤禛點他回話,其余鬼魂都急忙閃到兩邊給它讓路,那鬼魂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來,抬手對胤禛施了個禮“小生徐懷遠,見過這位小爺。”
他行的,是標準的文士禮節,只是和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又有些區別。
仔細看他裝束卻見他身穿青袍,頭上還包著一個條破的四方逍遙巾。
憑借著胤禛那點微薄的歷史知識,這種頭巾是明太祖時期開始盛行的。
“大哥是明朝人”
徐懷遠淡淡道“小生早就是個死鬼了,還分什么朝什么代”
他的神態看似清傲,但說出的話卻又把自己和明朝撇的挺清。胤禛就明白這是一個經歷世事,早就把自己打磨得外方內圓的妙人。
胤禛笑了,“還請徐先生說說,張三究竟是犯了什么罪過,連他自己都羞于啟口”
可以說,正因為生在新時代,胤禛才更能體諒在這壞時代掙扎求存的古人們。
在這樣一個時代,有的人犯罪不是因為他想犯罪,而是實在受不了壓迫,有求告無門才作出的反抗。
如果張三是這一類人,那胤禛問他的時候,他就不是羞于啟口,而是義憤填膺地把自己的冤屈全部說出來了。
就像關二爺,他就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之所以逃難江湖,是因為看不慣豪強欺辱良善百姓,出手把豪強給殺了。
在這個德治遠遠大于法治的時代,這樣的原因說出口,誰人不敬佩
想到這些,胤禛不禁再次感嘆說一千道一萬,還是最好呀
張三背著胤禛,暗暗用眼神威脅徐懷遠。
但徐懷遠會怕他
明朝的書生別的不多,就是氣節多;別的不突出,就是骨頭硬。
“這廝擄掠婦孺,奸殺幼童,哪一樣都不是正人君子該干的事。他簡直生不配為人,死不配做鬼”
在徐懷遠說話的時候,胤禛一直在觀察張三的神色。
見張三的神色里沒有一點被冤枉的焦急,只有自己罪行被披露的興奮與恐懼,他點了點頭,淡淡道“這樣啊。”
下一刻,那團一直在他掌心跳躍的雷光突然竄起,直接從張三的眉心穿了過去。
張三連半聲慘叫都沒有留下來,當場魂飛魄散。
“徐先生說的不錯,像他這樣的惡心玩意兒,生不配為人,死不配為鬼。”
當是時,群鬼驚惶,鴉雀無聲。
就連一直很淡定的徐懷遠都變了臉色。
面對一個掌握了自己生殺大權的人,恐怕很少有人能淡然以對。
胤禛禮貌地笑道“諸位請稍等片刻,待我辦完了正事,再來與諸位說話。”
他笑得越是禮貌,這些鬼魂就越覺得他不懷好意。但經歷了剛才的事情,眾鬼誰敢駁他只能紛紛點頭稱是。
胤禛這才轉身對王崇明道“王大人,咱們繼續吧。”
“是,是。”王崇明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