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已經是一介孤魂野鬼,名聲清白對她來說已然全無用處,又何必懼怕上堂作證
“只是奴家已是鬼魂,懼怕官家正氣,怎么能進得了公堂呢”
“這你不用管,我們自有辦法。”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前,額爾登已經想好了。
先前那被妖道害死的劉三姐不也是鬼魂嗎
但有了縣令王崇明的允許之后,她就能以鬼魂之身出現在公堂之上。
如今換了聶小倩,同樣都是鬼魂,想來程序都差不多。
商量好了之后,一行人便壓著一群暈倒的和尚進了韋陀殿,靜靜等著天亮之后第一批香客的到來。
果然如額爾登所言,天還蒙蒙亮的時候,爭著上頭炷香的香客就已經來了五六撥兒,其中三撥兒都是兒子送老太太,還有兩個是趙家的少奶奶和李家的當家太太。
看見這兩家圍在轎子旁人高馬大的小廝,那三個老太太便知道,自己今天大概率是搶不到頭柱香了。
且不說她們本身年老體衰,就算身邊都有兒孫護送,是單立鉤的又如何能爭得過那么多的家丁
三位老太太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退縮之意。
罷了,罷了,一柱頭香而已。想來只要心誠,佛祖是不會計較這么多的。
很顯然,無論是李家的太太還是趙家的奶奶,都明白這個道理。
所以,她們根本不把三個老太太放在眼里。也明白她們的對手只有彼此。
趙家少奶奶到底年輕,沉不住氣,忍不住掀開轎簾沖趙家太太的轎子冷笑了一聲,招手喊來自己的貼身丫鬟,低聲埋怨“都這個時候了,觀音院怎么還不開門”
往日這個時候,觀音院的大門早就開了,里面各處佛殿也早就打掃干凈,只等香客臨門。
知客僧一般都在韋陀殿待著,若是看見衣著富貴的客人,他就會親自接待。
當然了,若是有貧苦人家的香客要解簽,知客僧也都會耐心解答。
經過智光老和尚的教導,他心里很清楚那些富貴的香客固然是他們的衣食父母,這些貧苦的香客也是不可或缺的口碑之源。
他要對這些香客一視同仁,卻又不能完全一視同仁;有所區別,卻又不能有太大的區別。
貧苦的香客,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受到了同樣的重視;富貴的香客,又要讓他們覺得自己得到了應有的待遇。
為了把握好這個度,知客僧十年如一日地研究一眾香客的心理,今已經頗有心得。
也是在三年,智光和尚覺得他的火候到了,還徹底把在韋馱殿接待香客的事情交給了他。
趙家的丫鬟轉頭喚來個小廝,“來福哥,你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李員外家的太太也不甘示弱,也讓丫鬟吩咐自己的小廝趙二去看看。
兩個小司對視了一眼,一起去敲門。
片刻后,陳舊的木門才從里面被打開,但開門的卻不是任何一個和尚,而是兩個身著皂衣短打的年輕后生。
彼時,法保他們幾個早就把蒙臉的布揭掉了。
他們身上穿的本就是日常行走時的短打,料子又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
如今去了蒙臉的布,藏好了鋼刀,讓人乍然一看,就是幾個高門護衛。
那兩個小廝是經常跟著主人出入的,眼力還是不錯的,一看他們身上的衣料,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急忙行禮。
“幾位哥哥,小人有禮了。”
出來開門的是富安和查和,兩人也還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