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退后了兩步,臉上掛著標準的既禮貌又疏離的笑容,“多謝公子抬愛,小生擔待不起。”
比起蔡涉川,他還是覺得自家表妹好。
蔡涉川有沒有斷袖之癖他不知道,他卻覺得自己大約是多了磨鏡之好。
啊,明明和表妹才分別了三天,他就覺得好像是三年那么久了。
也不知道表妹如今在干什么呢
他離家之前淘到的那份殘卷,表妹可曾知道了修復的眉目
如果找到了,那真是再好不過,表妹就是這樣聰慧;如果沒有找到那也無妨,正好等他回去之后,兩人一起找。
從前在蔡家的時候,她所有的生活都要圍著蔡涉川轉,根本就沒有自我,更別說做自己喜歡的事了。
如今他不但能做自己喜歡的事,這件事剛好表妹也喜歡,真是再好不過。
一定是上天見他前世過得太苦,特意補償他的。
想著自己的表妹,秦川逐漸神游物外,徹底把蔡涉川摒棄在外了。
蔡涉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卻對他臉上甜膩而幸福的神色似曾相識。
是的,這一次可不是他方才搭訕時找到話術,他是真的覺得秦川此時的笑容似曾相識。
只是,在哪來見過呢
蔡涉川低頭思索了許久,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作為特邀嘉賓,揆敘是和王崇明一起壓軸出場的,去得比較晚。
在他到達后花園之前,那些秀才舉人們早已經交流過一輪了。
因為秦川和蔡社川這兩個人的特殊性,揆敘到場之后,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放分到了這兩人身上。
不過很快他就不用分了,因為那蔡涉川竟然一直追在秦川身邊。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秦川對他的態度簡直是唯恐避之不及。之所以沒有直接翻臉,很大可能是礙于蔡家在襄樊縣的勢力。
但蔡涉川就像是瞎了一樣,借著一見如故的借口對秦川亦步亦趨。秦川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秦川和別人說話,說不了幾句他就要插嘴。
這種奇景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這個時兩人四周的氛圍已經趨于古怪了。
秦川被蔡涉川攪和的根本就無法與其他學子交流,只好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生悶氣。
那蔡涉川就坐在他身邊,不時與他說幾句話。秦川臉上掛著干巴巴的笑容,勉強敷衍他幾句。
同在花園里的其他人看起來是在愉快地相互交流,卻都分了幾分余光在這個角落里。
很明顯,這一群都是看熱鬧的。
王崇明這個東道主一來,所有學子都向他身邊圍攏而去,花樣百出地推銷自己,自然也就顧不上他們倆的官司了。
秦川暗暗松了口氣,急忙順著人流擠到縣令身邊,趁機把蔡涉川甩到了后頭。
接下來就是標準流程。
身為東道主的王崇明說了幾句場面話,眾人一起舉杯共敬了三杯,王崇明就隨手指著花園里一株幾盡凋頹的菊花,命眾人以此殘菊為題,無論作文也好,作畫也好,填詩作賦也罷。
放到現代的卷子上,就是題材不限的命題作文。
王崇明話里話外都是讓眾人不必緊張,權當是是席間作樂。
但面對一縣父母官,這些雖有功名卻無官身的學子們哪能不緊張
不過,眾人來之前就早有準備。
文人聚會嘛,吟詩作對都是少不了的。為了不在宴會上出丑,少不得提前準備幾篇景的詩賦。
此時此刻,有那畫技出眾的萬分欣喜地選擇了作畫,少數幾個有急智的開始當場構思詩賦。
沒有急智的也早有準備,此時都裝作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眼角的余光卻暗暗觀察著周圍的人,忖度著什么時候把自己的詩賦默寫出來才合適。
秦川就屬于沒有急智卻早有準備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