揆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此時此刻,揆敘心里只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慚愧,萬分的慚愧。
他怎么能用自己那復雜又齷齪的心思,去揣測寬厚純凈的四爺呢
唉也怪他自小就是在權力堆里打滾,早就忘記了“天下”這兩個字,代表的除了權利還有責任。
讓他慚愧之余又生出無限驕傲的雖然他眼里看到的只有權利,但他決意效忠的主子,卻能看到擔當天下的責任與義務。
跟四爺一比,他的思想真是太落后了,想法也太過狹隘了。
也是從這一刻開始,揆敘才真正的開始反思,開始逐漸脫離父親納蘭明珠教導他時,給他的思維畫下的條條框框。
等他真正擺脫了明珠的影響時,他就不再是明珠的兒子納蘭揆敘,才能真真正正地做他自己。
但此時此刻,他還是別想那么多了,應付法保這位大爺要緊。
揆敘發誓,他看法保那一眼,就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眼而已,沒有任何其他的含義。
畢竟,這會兒他自己都是一腦門官司,哪里還有心思尋法保的開心
但法保不這樣認為呀。
說來也怪揆敘前科太多,那個眼神撩過來后,法保第一反應就是對方在嘲諷他蠢鈍。
再加上,法保本來就對當前的狀況一頭霧水,瞬間就惱羞成怒。
“喂,你是那什么眼神你什么意思”法保一邊卷袖子,一邊惡狠狠地威脅揆敘,“想打架是不是以為五爺怕你”
揆敘“”
一頭霧水,說的就是現在的他。
“五爺莫不是誤會了什么”揆敘一臉茫然,眼神特別純良。
但是,這樣純良的眼神,瞬間就讓法保回憶起了曾經的種種。
每次揆敘耍他玩兒的時候,眼神都特別純良,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對此,法保用了好長時間,才總結出了一個道理果然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最近傀儡是真的純良了,但他的信譽在法保這里卻已經破產了。
嗯
對此只能說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你你別以為五爺不敢揍你。”法保氣得拳頭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顯然是在極力克制自己。
但這一回,揆敘是真的冤枉。
如果是平時,他就順勢逗逗法保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但現在不行。
以他的心智和眼力,自然看得出來胤禛有意收服這鐘道人。
雖然他覺得,以胤禛寬厚的心性和敏銳的心智,這鐘道人即便不能立時折,服也不至于干脆拒絕。
只要不被當場拒絕,以后就好商量嘛。
可是,架不住揆敘在關于胤禛的事情上,有一顆老媽子似的心吶。
在揆敘看來,這可是胤禛第一次想要主動收服一個人,便總想著讓他行事萬無一失,以免出師不利折了銳氣,日后行事會少了自信和氣魄。
所以,逗法保雖然很有意思,但和四爺的事情一比,就得通通往后靠了。
“若有冒犯五爺處,還望五爺見諒,在下當真是無意為之。想來五爺大人大量,定然不會和我計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