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只要二嫂忙事,她就帶著欣欣。好不容易挨到十月初九了,眼看著要步入中旬,她才松了一口氣,這異樣便來了。
難道是今天今兒家里啥事沒有,她還就不信一家子大人看不住一個走路才穩當的奶娃娃。
“欣欣,跟姑進屋,姑這還有牛乳糖。”
“來嘞。”聽說有她喜歡的糖塊,已穿上小棉襖的欣欣雙膀子甩開來跑向她姑。
安然一上午,午飯吃好,吉安又捎上欣欣回東耳房里待著。閑下來的洪氏拿了新鞋面去正屋,她要問婆母要兩雙鞋底。
在東耳房里,欣欣玩了一會,上下眼皮開始往一塊湊了。辛語脫了繡鞋,陪她在炕上躺著,手輕拍著背。不到一刻,小人兒就睡著了。
吉安見之,嘴角微揚,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喊門聲。
“吉忠明老爺在家嗎”
聞聲,辛語快步出東耳房,跑去開門。見門外停著三輛馬車,還有身著衙役服的官差,她趕忙朝著正屋喊到“爺,有貴客上門。”
聲才落,吉忠明已掀門簾迎了出來“失禮失禮,還請大人見諒。”落腳到院門外,拱手行禮。
來者正是遲陵縣父母官,鐘知縣。今日出行,其著便服。下了馬車,抬手示意吉忠明起身。
“茂才不必惶恐。此行本官來得唐突,未擾著茂才清靜就好。”
吉忠明瞥到知縣靴頭沾了黑泥,再拱手“大人哪里的話,您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余光已見有女眷隨行,心中一動,側身抬手,“請大人和夫人入內歇息。”
午后到,想必一行是先去了南郊柴河,然后拐道來了他家。柴河碼頭日前已經挖好,就等著工部派人來查檢。
“哈哈好好,”鐘知縣回頭望了一眼,撫須起步走在前。
緊跟在后的知縣太太今日打扮樸素,髻上只攢了兩根鎏金釵子,一對步步生蓮銀耳飾雖精巧,但那荷葉片比紙還薄。手拉著一妙齡姑娘,姑娘臉蛋下尖上闊,是典型的瓜子臉。怯生生的,低垂著眉眼。
落于知縣太太半步的婦人,一雙眼皮已松弛,往下耷拉。進了吉家院門,眼珠子轉一圈,臉上柔和了些微。
走在最后的青年,頭戴方巾一身襕衫,眉清目秀,唇口微揚。
“吉孟氏給大人、太太請安了。”
吉家女眷,唯落了午睡的欣欣,屈膝行禮。
站在洪氏身后的吉安微抿著嘴,不知為何她心繃得緊緊的吉家家分了,近來風平浪靜,今日卻橫來一出。轉眼去看邊上的吉欣然,見其凝著眉,放在左腹處的手不禁收緊。
“不必多禮。”知縣太太笑著上前扶起吉孟氏,目光掃過眾人,已明哪位是吉安了。
最后頭左邊那位。皮子白里透粉,瞧著比她晨起喝的牛乳還要誘人。雖頷著首,可那下落的眼睫又密又翹,輕輕一顫,都似撓在心頭。兩腮有肉,但不豐,恰恰好。
真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小小棗余村還藏著這么個美人。
給映哥兒說縣里的富戶,二弟妹嫌富戶滿身銅臭。這回吉家閨女,家世樣貌都俱全了,還有好手藝,她該沒的說了吧
“真是打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