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像是聽了什么好笑的趣聞“津州駱氏哈哈”眸底如寒窟,看著支著身子搖搖欲墜的韓氏,久久才歇了笑,“我娶駱斌云的嫡女”
婦人梗著脖頸,擲地有聲“對,你必須娶。”
慢慢站起,楚陌背手踱步“韓氏,你知道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記事的嗎”十五年了,他沉默了十五年。如今鄉試已考完,算計著時日,若韓氏年前喪,他守孝二十七月。
嗯,正好可以趕在下回會試前成親。成完親,他就可以帶著吉安一道去京城趕考。
什什么婦人心不自覺地收縮,兩眼盯著忽變得不太一樣了的少年,吞咽著口水,等著他說話。
“昌平九年初冬,桐州府韓家嫡長房長孫娶親,駱斌云攜禮來賀。那會我爹隨太爺去了遼邊挑馬駒,你等不及他們回來,就帶上我往桐州府。”
韓氏腳底生寒,十指緊扣桌面,當年事在腦中浮現。
楚陌從她身旁踱過,側首笑之“才到桐州府,我就病了,上瀉下吐,還發起燒熱,昏昏沉沉。”回過身,嘴湊到她耳邊輕語,“你與駱斌云可喜歡我的床了。”
雙目大睜,韓氏腿軟,眼珠一點一點向右看向楚陌,他竟在嘚瑟。他他不是她兒子,青嘴獠牙是是來索命的死鬼。
楚陌抬手,指輕輕刮過韓氏不再光滑的面頰“這就怕了膽子這般小,當年怎么敢做出聯合奸夫,絞殺親夫的事兒”又湊近稍稍,“還當著兒子的面。”
舌頭翹了半天,愣是吐不出一個字。韓氏驚恐地全身都在抖,盯著楚陌,大顆的淚珠子滾落眼眶。
瞧她這樣,楚陌笑得燦爛“不著片縷地殺人,殺完人還接著做之前沒做完的事。直到盡興了,才開始想怎么處理我爹的尸身。”指點在她嘴邊,“那個時候,小小的我縮在我爹懷里,緊緊地閉著眼睛。”
韓氏兩眼上翻,楚陌一把捏住她的后頸,不讓她暈,驀然寒了臉,一字一字地喃道“我記事就是從你拿著駱斌云的玉帶,套上我爹脖頸的那一刻起。”
“不不是的。”后頸的劇痛終于讓韓氏找回了聲音,想搖首否認,但頸后的那只手不允許。
“我給我爹守靈,你哭得傷心欲絕。一直看著的我,懵里懵懂地意識到娘有兩副面孔。”楚陌悠悠地說“多少個夜里,你的手掐上我的脖頸,試著用力。可惜了,你太怕我太爺。也不怪,那個時候的駱斌云身上還沒一官半職。”
韓氏哭泣,黏膩的口水溢出嘴角“陌哥,沒有,娘沒有。”
“你沒有什么”楚陌嗤笑“你沒有通奸,還是沒有殺夫”
“你不懂,楚家家大業大,早就惹人眼了,娘娘那么做是逼不得已啊。”韓氏怕了,她也是到今天才發現自己并不認識眼前人。忍了十五年,他竟忍了十五年。突然想到什么,神情僵凍。
楚陌半闔著眼“你對駱斌云還真是情真意切,他沒了,你就拿親子去填駱家嫡三房,另附上我楚家的萬貫家財。
不過兒子還是要謝謝您。要不是您癮那么大,兒子也不能得償所愿。”駱斌云才調任到齊州府不足兩年,她就要去寒因寺還愿。
還什么愿
韓氏還真從未叫他失望過。沒有她,駱斌云又怎會只帶兩名親信離知州府,隱秘行蹤“下察民情”。
她有一句話說得很對,楚家家大業大,早惹了人眼,而太爺又老了。
所以他要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