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次家母”楚陌鼓了鼓嘴,頷首深出一口氣“我可能會有很長一段時日不能來齊州府。”
吉安輕嗯了一聲,眨了眨眼張張嘴又追上一句“你你多保重,天寒要加衣,”聲音漸弱,“別凍著。”
她在關心他。楚陌盯著人,目睹她兩腮泛粉,心怦怦跳著,不自覺地放柔了聲應道“好。”
兩人未定親,雖有欣欣在,但吉孟氏還是不放心讓他們待一塊太久。等了一刻,就拐了下洪氏,嘴朝西努了努。
洪氏會意,立馬小跑去尋閨女。吉欣然呆立在面色不佳的黃氏身邊,菩提樹下已沒了解簽老僧。
煙波無垠迷障重。
老和尚說她迷障未開,兇。吉欣然嗤笑,她哪來的迷障胡說八道。今日她一文錢都不會往寒因寺添,以后也不會再來了。
不一會,吉安牽著歡歡喜喜抱著布兜的欣欣回來了。洪氏跟著后,看她閨女邁的那輕快的小步子,抄起手,撇了撇嘴,容你嘚瑟一時。等回到家,那兜里的麥芽糖就和前天得的那些一個命。
不翼而飛。
“陌哥兒呢”吉孟氏沒見著人,出聲問道。
洪氏放下手,快步上前,嘴杵到婆母耳邊嘀咕了一句。吉孟氏臉上一沉,看向低垂眉眼的閨女。
獨留在西山沿邊的楚陌,出了圍欄,俯瞰盤坐于山壁一凸角上的老和尚,看夠了,腳尖一點,翻身而下,落到凸角下兩丈處的古松上。
“方圓師父。”
老和尚正是之前坐菩提樹下解簽之人,眼也不睜,從袖口里掏出只木魚,敲了起來“好歹老僧也教了你十二年內家功夫,你喚老僧時,就不能將方圓二字棄了嗎”
“叫習慣了,還是留著吧。”楚陌腳尖點在枝干上,目視著前方。
留著就留著吧。老和尚無奈“善之,你要成親了。”
楚陌眼波流轉,目中的寒冽稍有消融“你不是看過了嗎”
犍稚咚一聲定在木魚上,老和尚睜開眼睛“出家人不打誑語,老僧說你們是天作之合。”
“沒有你這句話,我與她也是天作之合。”楚陌斂目,事在人為,既已沾了,那合不合全由他說了算。
老和尚最怕的就是他這股執狂“也要人家姑娘愿意才成。”不等音落,楚陌接上“她愿意。”
吉安主動告訴他,她求簽了。
“那師父恭喜你。”老和尚嘴上占著便宜“打算何時去提親”
楚陌冷笑,右腳下落點枝干,凌空之上“你不是會算嗎”左腳蹬巖壁,借力翻身回到山頂。
“我還有話沒說。”老和尚拿了放在腿上的木魚站起,沖山頂少年喊道“三佛殿外的那株菩提樹命勢比去年更盛了,你也去瞧瞧。”
腳下沒停,楚陌往后山去。
才五息就瞅不見影了,老和尚垂頭喪氣,嘟囔道“不就當年騙了他兩饅頭嗎,何必記這么久十多年來,為他辛苦為他忙,一點好都沒落著。”抬手撓光頭,老目沉凝。
七殺,將星矣,但父母宮卻引血煞,極兇。
吉星入命宮,老和尚與景氏皇朝的血脈情也算是結了。窮盡半生,終于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