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俞卻不當回事,就善之對小妹那勁兒恨不能把自己家全搬給她。小妹一只十文錢的繡囊,他當個寶一樣掖在袖中,都舍不得掛。
他瞧得清清楚楚。給小妹的箱籠里,不是錦緞,就是硝制好的皮子。那皮子整張整張的,一看就不是陜東這一片能弄到的。
再想想此回他們到范州府楚田鎮瞅見的那那家景別說東溪鎮了,整個遲陵縣也找不出一般富裕的。
他還聽聞一說,和藹可親的老太爺幾十年前在遼邊那是響當當。
雖是馬匪,但人老太爺識時務,一見立國趕緊做回良民。新朝誰會去追究沒要上門招安就偷著樂了。
“娘,您和爹還是盡早想想怎么給小妹備嫁妝吧我也想想。”
懷里抱著的這個暖和和,小肚子一挺一挺的。小妹的恩,他跟媳婦這輩子都難還清。為小妹備上一份嫁妝,不管厚薄,是他心意。
見閨女已經把牛乳糖吃到嘴了,吉俞忍不住又親了親。
還沒跟當家的說上話的洪氏,瞧婆母發愁,心里多少有點底了。手摸上閨女的羊頭帽,寒因寺那老師父說欣欣命劫破了。她現在是真信了。
何止吉孟氏發愁,坐在炕上的吉忠明眉頭也撫不平了。他和老妻手里,大概還有六百兩銀,原想著拿五百兩給丫兒壓箱底,現在卻覺薄了點。
就善之備的那六箱物件,也不止五百兩銀。他也是真沒想到楚家富庶成那般,楚田鎮良田,十有七八都姓楚。
吉安看過箱中物,來了正屋“爹娘,咱不比著楚家家景備,就照著原想的來。”
“你是沒見過人家屋宇。”吉孟氏想說那氣派她只在縣里瞅過。
“楚陌又不是不知道咱家什樣,您和爹不要拐死角旮旯里。”吉安以為“楚家人丁簡單,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也無需什應酬、打點。楚陌在銀錢上,也不用我幫扶。”
吉孟氏嘆氣“理是這個理,但”
“那就別多想了。我可不會讓你們傾全家之力,把我送出門子。然后自個節衣縮食,吃糠咽菜。”吉安戳了戳欣欣鼓著的小腮幫子。
欣欣拿了一塊糖,踮著小腳高舉起“姑吃。”
看著那沾了口水的小爪子,緊緊握著糖塊。吉安笑著壓下,將小爪子送到二哥嘴邊“姑不吃,給你爹吃。”
“我生的我不嫌。”吉俞嘴一張,連手吞。洪氏見閨女虎著臉急急忙忙把小手往外拽,樂了“我咋記得她是我喊了一上午生下的”
吉俞后仰,倚在媳婦腿上“對,你勞苦功高哈哈”
瞥了一眼笑鬧的兒子,吉孟氏上前拉閨女,出正屋往耳房去“娘跟你好好說道說道楚家。”
東耳房里,辛語正理著箱籠。到吉家快一年了,她能吃,身子的虧補了回來。近來開始抽條,姑又給了她幾身衣服。見人進屋,忙放下手中的活,去倒茶。
入了里間,吉孟氏坐到炕上“我們才到楚田鎮,周老管家就來接了。人問這是哪家親戚老管家一口應,說是親家。內院里沒女眷,老管家直接將我們安排到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