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認真地聽著,心里的疑思再起。
“上百人來吊喪,這還是從簡的。”說到此,吉孟氏凝眉“就是不知為何棺柩只在家停了七天,便直接下葬了。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沒這么倉促的。”
難道是因著老太爺還在,有忌諱
“舅家同意”吉安眼底一動。
吉孟氏搖了搖頭“沒見著舅家人,”頭靠著閨女,“聽說我們還沒到的時候,陌哥兒跟舅家人吵了一架。”人把家里事安排得井井有條的,他們也不好多問。該吃席吃席,該抽帕子擦眼淚就擦眼淚。
“我做的扶額呢”
“交給陌哥兒了。”吉孟氏從袖里掏出一封信“他請你爹轉交給你。”
接了信,吉安瞅向她娘,見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禁彎唇,當面將信拆開。從里抽出紙,瞧見印出的墨跡,母女兩頓時笑了。
“他心思倒是別致,旁人作詩,他給你畫繡樣子。”吉孟氏起身“我回去再想想你之前的那番話。家境如此,咱們確實是現刨也刨不出多少銀錢來。”
吉安相送“我是什樣人,您和爹該十分清楚。日子是自己過的,爹娘貼補厚重只能快意一時。若想一世歡喜,還是得靠己身。”
“你太過懂事了。”吉孟氏用力握了握暖暖的手“回屋吧,好好看看咱楚解元畫的繡樣子是不是更靈動”
“好。”吉安目送她娘進了正屋,回頭拿了繡樣冊子翻開,取出之前夾在其中的尺寸,咧嘴笑開。
給了皮子、緞子,箱底放了尺寸,這又送來繡樣子。她就沒見過此般含蓄又直白的索要,那人當真是吃定她了。
“姑,您在笑什”辛語騰出了兩只空箱,準備將緞子按顏色深淺分裝。
“沒什。”吉安發現那人挺會得寸進尺,腦中浮現他癡看自己的樣兒。心想著,正好近日閑,就先縱他一時。她也實在看不得他得一繡囊,就滿足的樣兒。
吉家一行才回來幾天,范州府那又來人了。還是送禮,不過不是送給吉安的,而是予吉誠、吉俞二人。
“趕緊的,你現在就去私塾告假。”洪氏蹲在地,緊緊抱著一只紅木箱子,兩眼放光地盯著箱中那些書和文稿。這些可都是妹夫考院試、鄉試時累下的,千金難求。
不止洪氏,現朱氏也是對那妹夫一千一萬個滿意。老三都考中舉人了,可也沒想過把書稿舍出來。
吉忠明笑得老眼瞇成一條線,抬手撫須連說“善之有心了。”吉俞瞧他媳婦那樣,無奈極了。不過目光落到她抱著的那箱書上,也有些亢奮。
吉誠已經拿了一本手稿翻開,一眼見字露驚嘆“善之這字也太漂亮了。行書順滑,但一撇一捺均能見遒勁。手腕力道不足,可寫不出。”
“確實漂亮。”吉忠明一直都以寫得一手好字為傲,但今日見了善之的,不禁汗顏。
吉俞挨過去看了一會,在媳婦的怒目下,轉身往外“我去私塾告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