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四只實沉沉的大箱子,黃氏眼里泛光,笑著道“咱家這位姑爺,出手還真是闊綽。”相公說楚家豪富,看來是一點不假。
“這是心意。”吉孟氏不喜黃氏如此說,回里屋拿鑰匙開了箱子。其中之二,裝了筆墨紙硯,不是名品,但品相也不差。一箱子布緞,料子比吉安屋里的要差上兩籌,但也得好幾兩銀一匹。
最后一箱子就雜了,兩盒絹花,一盒香料,還有脂膏、胭脂等等。
分完了,黃氏沒了之前的歡喜,面上雖還有笑,但眼里少了神采。她還以為會有首飾什的,不想除了緞子,全是一些場面物。倒是朱氏高興得很,摸著絲滑的緞子,不住嘴地夸。
“娘,這料子可不能讓我動剪,到時還得勞動您和小妹,別埋汰了。”
洪氏已經把絹花給閨女簪上了“你們快瞧瞧我家美不美”
兩根細毛,有啥美的吉欣然轉過眼挑了一朵海棠,遞給樟雨嬤嬤,示意其為她簪上。但樟雨卻沒動,笑看欣欣“二小姐很活潑呢,梅花點點落在鬢,正合適。”
洪氏咧嘴笑之,輕輕給女兒順著小細毛,老三這銀子沒白花。
“嘻嘻,”欣欣抬手去夠耳邊的花,小臉都泛紅。
聽樟雨之言,吉欣然抿嘴頷首,明顯是意識到自己又失禮了。壓下心里的那點爭強的念頭,面目趨于平淡。
才給吉安送完湯婆子的辛語,進門就見著這一幕,心徒然一緊。俏摸打量起不太一樣的吉欣然,說不清她哪里不對。
這種感覺并沒很快消減,而是每見一次那人,就強烈些微。吉家長孫成親,楚陌服孝不能前來,著周老管家的小兒周明赴棗余村送禮。
周明一張圓臉,笑似被刻在面上,頭回見未來主母咚一聲就跪下磕三個響頭,一本正經地說起笑話“老太爺吩咐了,讓您給賞錢。”
吉安還真讓辛語回屋去取兩個銀角子“快起來,地上凍得很。”
“小的身子結實,能給您磕頭是小的福氣。”周明起身“您稍候片刻,老太爺和少爺還送了些小玩意予您,小的這就去取。”快步向馬車,從車里抱出一只尺寬的方正黃梨木盒。
辛語拿了銀角子,快手快腳地返回,交于姑,然后接了周明奉上的木盒。盒子一落手,她那細手腕就被壓得下沉了兩寸。
黃氏見了,捏帕掩嘴笑道“小妹快打開,讓我們瞧瞧未來姑爺都送來什好物”
“麻煩你大冷的天跑這一趟了。”吉安沒搭理黃氏,遞上銀角子。
周明躬身“不麻煩,小的這不就沾著喜慶了。”接了銀角子,又開始抓耳撓腮,偷眼去看那位,撞上目光也不避,抿嘴傻笑,意有所指。
懂了,吉安唇角微揚“你在這等我一下。”
“是是是,您慢來。”周明目送那位領著小丫頭進屋,大松一口氣,拽袖抬手摁了摁額。
不一會,吉安與辛語抱著兩只包袱出來。
“我這沒有空著的箱籠了,就有勞你幫我把它們放好。里面都是給老太爺和楚陌做的衣物。”
既已定了親,范州府那又三天兩頭往這送東西,那她也沒什好害臊的。
周明笑得見眉不見眼“您放心,小的馬車里有空箱,一定給放好。”要是沾上半點濕,他也沒命過了。
少爺想的物件拿到手,周明連午飯都沒在吉家吃,就急急回了。黃氏領著閨女回了屋,不等屁股沾著炕就道“瞧見了嗎”
吉欣然抿著唇,眼中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