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就回來吧,我也想見見大侄女許的是什么樣的高門”朱氏抄起手,眼珠一轉盡是不屑“一家子兩個年頭沒齊齊整整回來了。爹娘還在,老三竟容得”
洪氏嗤笑“不容得又能如何黃氏精著呢,她膝蓋骨上扒兩兒子,怕什”不過在她看,那位也該收著點,不然說不定哪天老三就給她找個妹妹。到時候,黃氏就真成“大婦”了。
東耳房里,吉安在挨箱清點著,辛語拿著賬本記錄。十兩的金錠子三十六只,銀錠一百零一錠。紅石頭一塊,玉牌三塊,一尊玉觀音
“這是什”點到第四箱時,吉安見有數只或鼓或癟的布囊塞在夾縫中,拉出一只來,還挺沉。撐開布囊口,見全是飽飽的金花生,不禁彎唇。
尋了只空箱,將布囊歸攏到一處。
辛語眉開眼笑“姑,姑爺真不錯。”不玩花里胡哨那套,盡來實在的。她決定等清點完,就去后院喂大雁。
西屋靜室收拾妥當,落了鎖。吉孟氏又帶著幾把鎖來了耳房,見閨女這也理出大半了,便將鎖放到桌上,從袖里取出楚家的聘禮冊子,與辛語兌了起來。
確定沒有出入,才放心將冊子收好。等送嫁妝時,他們女方這也要出一本嫁妝冊子。楚家下的聘禮,她跟老頭子都沒準備留,那這些東西之后都會出現在丫兒的嫁妝冊子上,她得謹慎些。
“把我給你打的新被都抱去小倉房,騰出地,將貴重的東西都往里挪。”
吉安聽著指揮,轉身去床尾,只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她娘朝外嚷嚷,“老二、信耘,過來抬箱子。”
此方在忙里忙外地理著聘禮,齊州府城三房那邊也沒閑著。知道楚家十八下聘,吉彥原打算攜全家提早回去,東西都上馬車了,不想屋主來通知,因家里分產要收回宅子。
很是措手不及。
照黃氏的意思,是想另賃宅子。可吉彥算計著時日,卻是讓李管事帶人收攏家什。屋主也是理虧,沒為難,主動寬限了幾日。
“這就要回去了”黃氏摸著墻,滿眼里都是不舍,看過那些擺在四處的箱籠,心里生煩躁。
藕色襖裙外,罩著輕紗的吉欣然,柳葉眉上凝著輕愁,水靈的杏眼中卻平靜得很,動作緩緩地整理著書案上的手抄經文,將它們小心收進漆木箱子里。
“爹十月前就要赴京,我們確是不應再待在府城了。”前生她爹一舉高中,名次雖在后,但萬幸沒落于同進士。
黃氏嗤笑“娘也不盡是舍不得這里,”轉過身看女兒,“回去了,咱娘倆得去謝謝你小姑。”若不是那一頓羞辱,欣然也不會長成這般出色。
吉欣然手下一頓,只瞬息又恢復如常“當初是我不懂事,看家里人人都喜歡小姑,便以為只要自己變成她那樣,就也會得人喜。現在大了,也知道錯了。我是該謝謝小姑。”
這一年半,她數次往千鶴睡蓮洲,彌補前生遺憾。也是在那亭里,得遇今生良人。她咬著牙隨樟雨嬤嬤習大家禮儀,閑時也不看別書,就抄經書。讓自己沉入其中,靜下來。
苦白沒吃。現在的她,已經不像小姑了。但她猶嫌不夠,可可又莫可奈何。小姑要嫁的是那人,那人非凡,夫榮妻貴。
嘴里泛起苦澀,吉欣然輕吐息,告訴自己不要再想了“娘,此次回去,您還是盡量收斂些。別忘了,爹尚未把家底交給您。”
樟雨嬤嬤教她是真的盡心了,不止是行止規矩,還講了不少內宅事,予她分析其中的彎彎繞繞。
懂得越多,她雙目也漸清明。爺奶手握孝道,只要沒行不慈之事,她爹就得當個孝順兒子。
今世不比前生,就目前來看,她爹當個孝順兒子,不會虧。就是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