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管家從香案上取了一炷香,點燃奉給老太爺。楚鎮中接了香,朝正中那位拜三拜。爹,您有玄孫媳婦了。
輪到楚陌和吉安,就不能站著了。一通跪拜后,香案上的大香爐里插了一大把香。
祭告完祖宗,兩口子隨老太爺去了豐禾堂用飯。楚陌少不得要陪著喝幾杯。回去三知院的路上,有人竟裝起醉酒,想賴掉下午說的話。
“不行,我要去摘桃子。”吉安現在就想吃桃。他之前哄她時說,小桃園的桃子軟綿,汁水很足。她最愛吃的就是軟桃,前生每次去超市必買黃桃罐頭。
“我們先回去歇息。”楚陌趴在她背上,推著人向前“等你睡著了,我酒也醒了,去給你摘桃。”
“不要,自己動手摘的桃子更甜。”吉安知道這人急著回去要做什,她才不會被騙。
歪頭咬住她紅了的耳尖,楚陌喪著臉哼哼唧唧。
雙手向后抱著他,走到長廊盡頭,吉安左拐往南“你腳撐著點,好重呀。”拖了兩步,不想背上一輕。天旋地轉,人被橫抱起,飛奔往通向前院的石拱門。
一陣笑聲如銀鈴,蕩在小園里。
前院小桃園里,桃樹也不高,但長得大個又紅的桃全掛在高處。晚上也無處去尋梯子,爬樹又怕把樹壓壞。吉安抱著她夫君的臂膀,癡癡地望著高處的桃“你當初是怎么翻我家墻頭的”
楚陌玩著她軟得出奇的手指“就站在馬背上往上跳。”
那是進來,吉安轉眼看向他“你出去是站在大黃背上往上跳的嗎”別糊弄她。
“大黃的背太窄了。”楚陌放開她的手,攬住人上瞥一眼樹枝頭,下望吉安“你親我一下,我就幫你摘。”
吉安連想都沒想,仰頭噘嘴在他唇上嘬了一下,頭還沒收回來,腰上一緊,人被托起,坐上了他的肩頭。
“挑大的摘。”
次日寅時,出發往齊州府的馬車上,多了一竹筐賣相極好的桃,個個都有成年男子拳頭那般大。辛語守著桃,背倚著一只漆木箱子,打著盹。今日姑有人伺候,她跟著純粹是回去看看爺奶、欣欣。
走在前的那輛馬車里,桌幾已被收回車廂底部。吉安正枕著楚陌的腿酣睡。倚著車廂的楚陌左手拿著書在閱,右手放在妻子臉上,修長白凈的指摩著細嫩的皮膚。
翻頁時,垂目看向睡相極好的吉安,拇指輕摁她粉潤的唇,軟軟的。熱乎乎的氣息沖撞在手上,予他安寧。眼里清澈,心里沉靜。拿著戰國策的左手緊了緊,抬眸接著看書。
他考科舉,是為入仕奪權,送走一些人。現在手指輕輕捏了捏妻子的頰,夫榮妻貴。
馬車在官道上快跑著,巳時正到臨淇鎮客棧。也不知今兒是什么日子,這家不大的客棧人尤其多。左眉尾一顆大痣的周華沒等馬車靠近,就奔了上去。
“楚少爺。”
聽著聲,楚陌輕摩妻子面頰的手一頓,抬起眼眸“怎么了”
周華壓低了聲回稟“齊州府知州之子譚東今日娶親,車馬也在東來客棧歇腳。咱們的馬入了他們的眼。”
唇角微挑,楚陌繼續看書“照常換馬,將備好的飯菜送上馬車,我們就不入客棧了。”他不懼譚東。
譚志敏一個刑部郎中被下放到齊州府,他很清楚是為了什。也知道自己打眼,再有韓氏的出身擺在那,不被懷疑不可能。
但凡事得講證據,他也非平頭百姓。譚志敏想要拿他問話,證據呢
方圓和尚上回嚷嚷著,寒因寺那棵菩提樹命勢更強了。一些人活著骯臟,但死了還是有點用的,譬如肥樹。
周華明白了“是。”
“怎么了”吉安翻了個身,抓下黏在臉上的那只手,打了個哈切,用力夾了下眼睛,去看她夫君,見他手里竟拿著書,一拗坐起“你怎么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