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不是說了,暫時不要去招惹他。為何不聽是翅膀硬了,還是真像那小兒說的,他急著上位”
張雪陽緊鎖一雙疏眉,他雖覺朱大人今日行事稍有不妥,但并不以為他對堂叔祖懷有不滿“楚陌位卑,但言語十分大膽,想來也是出乎朱大人所料。”
“出乎所料”張仲嗤鼻“他敢在會試放榜當日送丫鬟到府上,構陷老夫,還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朱正傾官場里行走二十余年,心思不會淺薄。他到底是有意還是無意,老夫尚不定論。但有一點卻是事實,他把老夫的話當耳旁風了。”
現在好了,正如楚陌言,不管是否他授意,外界都會以為他是做賊心虛,要收拾楚陌。一掌拍在案上,朱正傾是想讓他這“病”好不了嗎
見堂叔祖這樣,張雪陽也不敢再為朱大人說話了“外頭的流言”
“查。”近半個月,張仲一直在苦思怎么破局,今日一出未嘗不是個機會,扭頭朝門口說道“去把老二叫來。”
“是。”
張雪陽看著門外兩個陰影離開一個,抬手拱禮打算告辭。不想堂叔祖卻在這時看來,到嘴邊的話又停住,轉而問道“您還有什么事要吩咐嗎”
“你很不錯。”張仲扯出一絲笑“培立不爭氣,老夫年事已高,正如楚陌講的,熬不了幾年,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了。我一退,張家在朝中勢力定會大損。為著將來,我也要在退前給你鋪好路。你一定要耐住性子。”
不知真假,張雪陽姑且當真了“多謝叔祖,雪陽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好好,”張仲吐口氣,平緩著心緒,轉身面朝掛在墻上的那幅鷹擊長空圖,他要好好想想之后事。人走茶涼,這人還沒死,茶就已經沒了熱氣了。要再“病”個三兩月,那朝里還有他立足的地嗎
張雪陽候了片刻,見他沒別的交代了,便默默地退出了書房。
翌日一早,楚陌到翰林院點了卯,就拿著請封折子往尚書省。經了一夜發酵,他與朱正傾爭辯的話已經傳遍了各門各家。沒人去管誰在后推波助瀾,只知道外頭的關于楚吉氏的流言,誰信誰傻。
尚書省當值的官員,見著楚陌那是一點都不意外。絲毫沒為難,接了請封折子,客客氣氣地把人送離。他們也怕有什不到的地方,這位狀元爺再在尚書省說道一通。
誰頂得住
既然外界流言不能信了,那他請封的折子,尚書省也沒理由攔。挨個看過,麻利地蓋了印,往上送。沒的為了一個六品安人,鬧得朝野不寧。只尚書省想息事,但外界不許。
才中午,京城的風又變了。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新科進士打馬游街那日,狀元樓上那聲嬌“嗨”。先說是輔國公府魏家的姑娘,輔國公家一聽風聲,趕緊著人上街攔謠言。
輔國公家的幾個家丁,就差扯起嗓子喊,他家定的是霞客廳,不是裕華廳。至于狀元樓裕華廳那日誰家訂的,輔國公府不言明,但也很快有了答案,南風軍趙家。
這事掰扯明白了,立時又問趙家姑娘給誰投了花三鼎甲可都有家室,給誰投都于理不合。平頭百姓鬧鬧沒事,但趙家那般門戶,可不能。不等飯點過去,就有人說趙家姑娘配俊美狀元爺,不正合了戲文里唱的
這股小風才吹,迎頭便被打散。污狀元妻的流言,正是趙家放出來的。不是為了姑娘,而是想挑撥狀元爺咬張首輔,坐實張首輔不臣之名。一石激起千層浪,百姓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