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流言怎么會一直繞著狀元爺妻子轉,一天兩天的,越傳越邪乎東城蒙尚書家的下人來南市采買,都講狀元爺兩口子自去年入京,就常閉門,行事低調得很。”
“罵人不正經。貼自個男人還不正經,那貼著誰才算正經”
“幾年前的事了,突然翻出傳。不但傳,還從陜東傳到京里,不是誰有心為之,騙鬼呢”
“聽說狀元爺都當流言是笑話,結果請封妻子竟被上峰叱罵了一頓。因為這,他還與上峰激辯了幾回,直說那翰林院大學士不辨是非。連請封的折子,都是他自己送去尚書省的。”
“翰林院大學士朱大人,不就是張首輔的學生嗎”
“呀,這么一說,還真挑撥對了。狀元爺與張首輔的學生吵起來,那不就合了趙家的意”
織井胡同趙府,海瀾苑,冷肅著臉坐在榻上的席氏,在見著丫頭扶著閨女進來,一把抓起榻幾上的茶盞就砸了過去“孽女。”
趙清晴不躲不閃,任由滾燙的茶水打在身。杯盞滾地,她換了口氣,上前跪下“女兒錯了,請娘責罰。”她沒想到一時蒙心干的傻事,竟叫旁人逮著機會大潑趙家臟水。
席氏實在壓不住氣,上前當頭打了兩巴掌“知不知道你給家里惹了多大的事”張仲正沒把亂抓,她這一來,可算是救了張家。
發髻把打散的趙清晴低垂著首,不為自己分辯一句。
名聲名聲沒了,席氏氣紅了眼,指著閨女“你也別再給我說這不好說那不好了,最遲一月,我就把你親事定下來。想旁的,你盡早死了這條心。”
嘴角一勾,趙清晴落淚“女兒全由母親做主。”耳里蕩著那日在裕華廳陶熙雯說的話,關于楚吉氏的事,可都是這個表嫂親口告知她的。也是她蠢,竟親手把自己葬送了。
見她是真心知錯了,席氏心里舒服了些“千遍閨范現在就回去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得出寧南苑半步。”
“是。”趙清晴磕頭“女兒叫母親煩心了。”
“緋藝緋雪留下,”席氏抬眼看向跪在女兒身后的兩個丫鬟,當街向狀元投花之事,對外總得有個交代。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兩個丫鬟臉煞白,連連磕頭求饒。趙清晴卻面無表情,爬站起,沒吐一言,轉身離開。
“姑娘,救命”
汪香胡同,吉安聽了一天“風”,事件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這才準備歇一會,宥大嫂又跑來報,說趙家將向狀元爺投花的丫鬟拖到街上,當眾打死了。
一口水含在嘴里,咽不下去了。吉安早想到會成這般,只成真了,還是有點難受。丫鬟簽了死契,在一些人眼里她們的命如草芥。用力咽下水,長吐一口氣。
“別打聽了,準備晚膳吧。再有一個時辰,夫君該下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