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意外,肯定到了。”小尺子收拾了書案,擺上膳“用個膳再去碼頭,時候正正好。”
一去三個月景易苦臉,楚陌也不怕回來已失寵。一手撐著下巴,兩眼望向殿外。早上就吃了碗紫玉百合粥,忙了一上午,這會卻一點胃口都沒。他終于體會到什是茶不思飯不想了。
“小尺子,你說善之會惦記孤嗎”
哎呦,這是要了命了。小尺子奉上銀筷“殿下,今晨太子妃娘娘還親手給您熬了紫玉百合粥,您想想她和小郡王,別惦記心已有所屬的狀元爺了。他有小娘子陪著,最多也就還能記著自個。”
“你不懂。”景易推開筷子“孤與善之這次離別不同尋常。”
三個月三個月里能發生的事太多了。可能善之回來,坐在這清乾殿的不是他了。也有可能昨日那一面,是他們君臣的最后一面。
不就是離別久點嗎小尺子悄摸摸嘆了口氣,瞟了一眼在傷懷的那位爺。但愿您哪日登基了,后宮佳麗三千時,也能懷著這份心。三個月長嗎有些妃嬪進了宮,一輩子就只見著皇上一回,不還得活著
“再瞟一眼,孤就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小尺子撲通跪地“奴才該死。”
“最近都謹慎著點。”景易冷下臉“善之不在,沒人會給你們求情。”
說得好像他在就能發善心一樣,小尺子聳肩縮腦“殿下,奴才伺候您用膳。近來政事繁重,您不能由著性子來,多少用些。”
算他聰明,景易伸手向旁。小尺子立馬爬起,奉上銀筷。
京里對楚陌回鄉議論紛紛,但都說不準是什么緣故。唯一一致的是,都以為皇帝龍體抱恙,但應無大礙。
比起商船,官船要大得多。房間在二樓,很寬敞。楚陌回鄉得晚,這趟官船南下,就帶他一家。在運河上漂了近四天,終于抵達了范州府西峽碼頭。
幾個月沒見了,楚鎮中也有點想,親自來碼頭接,看狗崽子沒有缺胳膊斷腿,大松一口氣“你們可回來了。”一遲再遲,他還以為狗崽子被皇帝老爺拘京里了。再有個十天半月不回來,他就北上去尋方圓大師了。
“太爺、迅爺爺。”吉安打量著兩位老人家,見面色都好,也沒消瘦,歡喜不已,丟下楚陌快走幾步上前攙扶。
周老管家笑瞇了眼“可把你們盼回來了。”
臂上輕了,楚陌露了不快,幽怨地望著他媳婦。
右邊臂膀已被曾孫媳婦托扶著了,左邊還沒著落。楚鎮中臂膀一抬,沖不省心的狗崽子吼道“還不過來扶我,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拔你這么多年容易嗎”
不急不慢走上去抓住那條胳膊,楚陌笑道“聽你這聲吼,我一整顆心都放下了。”扶著他轉身往回,看老頭一臉享受的樣兒,不由發笑。粗礦了一輩子,竟突然矯情起來了。
楚鎮中腳步輕飄飄,左右都有人扶著,他也不用看路。扭臉向狗崽子,細細觀之。嗯,還是那么細皮嫩肉,唇紅齒白。這個眼神不錯,沒過去那么空了。安安照顧得真好,這狗崽子總算有點活氣了。
“看出什么了嗎,”楚陌把臉往他眼前湊了湊“我是不是大富大貴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