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沒好氣地說“她是要張家千余口族人全給她兒子陪葬嗎”若早知楚榮朗是駱斌云和韓氏殺的,他是絕不會放他去齊州府。當然現在也沒有楚田鎮楚家。
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織井胡同趙家,今日的大門沒開。海瀾苑里,消瘦了一圈的趙清晴正給她娘煮著茶。外面的事她多少知道些,從沒想自己犯愚一回竟給家里惹來潑天大禍。深深自責,可又無能為力,真恨自己非男兒身。
奉茶到榻邊,趙清晴道“娘,要不您送女兒去津州谷子庵吧”
一夜之間,席氏白了兩鬢,接過茶“我確實要帶你離開,不止你,還有你哥哥弟弟,但不是現在。”她用海云閣和五百萬兩銀,十萬兩金向太子買了四條命。
趙子鶴啊,我真的是瞎了眼了。不過無事,妾身在京里等你。
自以為是,小瞧京里的老少君主,殊不知他在南徽、桂云的一切行徑早被看透。妻與子都在京城,他竟敢造反,是當她泥捏的嗎席氏眼里盡是恨,昨兒自宮里回來,她哭了一夜,把眼淚給哭干了。從此,席桂玉就是席桂玉,不再是趙席氏桂玉了。
她生的種,也都會隨她姓。
什么趙清晴眼神微蕩,她怎么有點聽不懂娘的話“我們是要去桂云嗎”
一聲嗤笑道盡了苦,席氏放下茶杯,伸手去摸女兒瘦削的小臉,指腹摩著她眼下的青,扯唇道“桂云那地兒,誰愛去誰去,我們娘兒四個離遠點。等你爹回京了,我們便離開”
離開趙清晴手捂上心頭,難道是因為她,爹怪罪娘
“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兒,咱們買些田,過幾天清靜日子。沒有爾虞我詐,沒有你爭我搶。一日三餐,粗茶淡飯。清平點,但也安樂。”席氏見女兒痛苦模樣,知道她是想岔了,臉上笑容愈大,嘴里苦比黃連“囡囡,你爹在南徽屠了三個村子。”
一口氣哽在喉間,趙清晴兩眼暴突,嘴微張著,一動不動,腦中一片空白。隔了足十息,身子軟癱下去,眼淚滾滾流壓聲道“他不要我們了。”
席氏眼里有笑“別怕,你們還有娘。”太子跟她明說了,既買了命就好好待在府里。她遵從。
趙子冉還想著送信出去,他這夢做得可真美。三個村子,趙子鶴是把趙家的退路全斷絕了。
“夫人,”一老嬤嬤進到內室“剛得到的消息,楚修撰攜妻回鄉了。”
聞言,席氏一愣,不過很快又笑了“鰲里奪尊,說的大概就是他這種人。”目光落在女兒身上,“我家囡囡眼光真好,可惜咱們沒那福氣。”
“女兒卻愿從未見過他。”如此她眼里也能容下他人。趙清晴撲進娘親懷里失聲痛哭。
要說楚陌離京,最不快活的是誰當屬太子。批了一早的折子,又召見了戶部、兵部的人,共商下撥南風軍軍餉的事。
經了昨日,兵部、戶部對太子不敢再來虛的了。單從派良王監軍之事上,就可看出這位主兒不會比皇上善良。
午時,小尺子領著御膳房的人進入大殿,見太子正坐著發呆,不禁放輕手腳。楚修撰回鄉了,殿下心里肯定空落落的。他得緊著點皮子,小心伺候。
“善之兩口子該到通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