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高墻底下,白臉暗衛抱著紙團,哭喪著臉,一會他怎么向首領交代那話怎么說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狀元爺兩口子全是千年的老狐貍投的胎。
竟然扔紙團出來試探周圍。而這一圈地歸他守,他又不敢不撿。
只半個時辰,紙團就進了宮。景易看過之后,面上帶笑,眸底冷冽“小尺子,你說進奎文到底是誰”
小尺子雙目盯著皺巴巴的紙,刨根三丈查不出一點東西。不想卻叫個七歲童兒瞧出怪異,這于進奎文來說,是不是過于諷刺了
“皇上,刑部尚書在西城浣麗街道的府邸,也是座老宅子。前主人乃已告老的前刑部尚書費還的夫人梁氏,當時因這還生了一段佳話。”
雖沒證據,但種種跡象都表明他的刑部尚書進奎文景易眼一陰,好大的膽子“查,連費還一道查。”景氏宗譜里有記載,“九九重陽之變”,并沒有表面上呈現出的那般簡單。
景氏七雄,五人被程隱太子所殺。圣祖痛心,但卻不怪嫡長。五雄戀慕一啞女,啞女卻獨鐘程隱。只程隱愛妻,三番兩次要殺可憐啞女,五雄一再阻攔,終釀成大禍。
程隱太子愛妻幼子說是死于五雄手,實則是被啞女所殺。可大禍之后,啞女卻不見了,只留二字,黎隱。黎,前朝皇室。
圣祖有一恨,就是沒能捕捉黎隱,將其千刀萬剮。景易沉淀心神,他要好好想一想。獨眼老僧先是被謝家馬車撞了,然后出現在小楚府后墻外。被發現,就跑不見了。
手指落在畫像瞎了的右眼上,假設進奎文是獨眼老僧的兒子老僧瞎眼是被傷,還是在掩蓋什么
京里那些不明的死士誰在養進奎文現年五十又三。九九重陽之變發生在凱景三年,距今正好五十五年。那年重陽之后,黎隱不見了。再加上晉華縣的那場瘟疫
“皇上,”小尺子想起一事“刑部尚書府的主院,叫黎祥院。那宅子在費還夫人梁氏手中時,主院就叫黎祥院。”
景易摳掉那只瞎眼“去傳龐大福,朕有事要交代他。”費還告老之后,就回了津州祖屋。離得倒也不遠,他要梁氏的畫像。至于進陳氏的,暫時不急。
垂目看破了的紙,不由笑之。楚小奶奶與善之真真是天生一對。楊小爺也聰慧,就是長得太糙了。他以后要是有閨女,嫁還是要挑善之那般相貌的男子。
唉主要是駙馬不得涉朝中事,楊小爺只能是旁人家的女婿。
自知道小楚府附近被皇帝布防后,吉安夜里睡得那叫一個踏實。送走二哥一家沒幾天,京城下雪了。織坊一車一車的手套、圍領往西北送。城外謝家粥棚因著下雪,又添了兩口鍋。
善堂也建好了,無定所的乞丐、流民都跑去了那里。
京里安靜一時。十月底,雍王被接回了京城。他是前腳才進府,后腳吏部就上呈了肅寧總督謝寧海告老的折子。折上寫明雙腿寒濕,每逢陰雨痛苦難耐,上請皇上恩準告老。
皇帝一話沒說,批了。
外頭冰天雪地,碎花胡同謝府暖熙院正屋門外,跪著兩個打扮寡淡的婦人。兩婦人身后都隨著年輕丫鬟。
地上冰寒刺骨,幾人跪著,膝蓋骨下也沒墊個墊子。一旁還有個發梳得一絲不茍的老嬤嬤盯著,兩婦人默默流著淚。
屋里,眼下泛青的鄒氏板硬著臉,伺候著的幾個丫鬟連走路都踮著腳,生怕弄出一點聲響。坐在榻幾右側的謝紫靈,面色也不好。她沒想到父親竟沒跟母親商量,就突然告老了。
肅寧總督啊,正二品的大吏。也不知是不是因謝紫妤那封折子
謝紫妤自大,也不想想,她能被賜婚雍王,成親后又得雍王愛重,追根究底是因何還不是雍王圖父親手中大權。
“母親,已經一個時辰了。外頭冷得很,您就讓全姨娘和張姨娘先回自個院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