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虎子兩眼癡癡地望著越來越遠的東廂,嘴里嗚嗚囔囔,顯然是人回來,心還留在東廂。
花朝轉身,向吉安行禮。
“莊子上送來幾筐桃,你也去撿一些放著吃。”在府上,吉安也無需花朝花夕一直跟著。她這又沒外客來。
“多謝夫人。”花朝退下,往后廚房,聽著身后的笑語,唇角揚起。雖然小楚府的日子比之暗衛營,要舒適很多。但笑意一收,神色嚴正,她與花夕功夫不能丟。
姥娘一輩子都填補不了的遺憾,不能在她們姐妹身上再來一回。
楚陌輕輕拍了拍小東西的肉屁股“全家就屬你最饞。”見還不回頭,伸手將他抱過來。
“嗷”小虎子有些不高興,小嘴一癟就要哭。
“哭了,今兒傍晚就不帶你出去遛彎。”楚陌垂目瞪兒子,看他收住了,牽上媳婦往小書房。將癟著小嘴要哭不哭的小人兒放書案上趴著,抽開屜子,拿出其中的那張東城暗道圖。
吉安看楚大老爺在圖上勾畫連接,開口問道“你忙這個有一月了。”
“快好了。”楚陌將王姣那張并合進圖里,又拿出南北西三張“槐花胡同賢王府里有不少老鼠窟窿,我要把它們都填上。”
明白了,吉安頭一歪,靠著兒子,見楚大老爺整好圖,指點在宗人府大牢那,輕眨了下眼“你想借老鼠窟窿,轉移肥老鼠嗎”
小虎子鼓勁兒撐著膀子,張望著他爹手拿的東西。
楚陌點首“有這想法。”老和尚聽說進奎文不信他所言,準備見見人。離宗人府大牢不到兩里路便是花山湖。花山湖下有一條暗道,通向城西。
吉安看過這么些日子,對進奎文是個什么來歷,心里也有猜測了。抱琴女、獨眼僧估計呀都姓黎,前朝黎氏那個黎。進奎文爹是進海明,卻長得像獨眼僧。外甥肖舅。獨眼僧能掐會算謝家二姑娘莫名盯上她。
她還著辛語打聽了,去年進士游街,謝家二姑娘壓根就沒去湊熱鬧。這便意味著,其沒見過楚陌。沒見過人,那一廂情愿是怎么生的
唯一的可疑,就在謝家的馬車撞上獨眼僧。
她沒招沒惹對方,對方卻要害她,這是在劍指楚陌呢。唉抬眼賞夫,楚大老爺可是兵權在握。兵權,既為安世重器,亦是亂世利刃。亂世復國。
復國之前,是不是該反省下黎朝龍脊是怎么崩的不說無辜遭害的費玉寜、萬夢晨、樟雨一家,單論三十年前閎衛府那場瘟疫。
別講什么為大局不計小節,要得就要舍她只曉見微知著。歹毒至斯,讓這般人得逞登高,那真是老天瞎了眼。吉安嗤鼻。想通過害她來亂楚陌,那得耐下性子等。
聞妻一聲輕嗤,楚陌不由心緊,抬眼看去“我沒有忽略你,只是在想怎么借暗道將進奎文轉移。”
有美在側,他卻一直盯著暗道圖,確實不該。
“你繼續,別管我。我在思慮人性。”頭邊的小腦袋塌下去了,吉安移目看兒子。小家伙臉都紅了,翻個身,攤開手腳大喘氣。
思慮人生楚陌盯著瞧了一會,確定媳婦真的沒跟他計較,目光才又回到暗道圖上。
輕撫兒子的嫩肚皮,吉安瞥了一眼那紙上的彎彎繞繞“打這么多洞,要我抓到他們,全塞回洞里。好放再放幾盆碳,悶不死他們。”
楚陌眼波一晃,他正想著在轉移進奎文之前怎么清理暗道余穢。現在有主意了抬首傾身在媳婦臉上重重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