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間,寧姿的游歷已經到第五個年頭上。
從開始的時候,每年去一次論道,到后來,每年外出兩次游學,再到眼下已經隨心而欲,盛文羽也在不知不覺間,習慣了在寧姿回燕韓的時候,去東城接她,聽她講這趟收獲,見聞,也聽她說下次的計劃與安排,然后再送她出城
同一件事一直做,會是習慣。
看寧姿的信,同接送寧姿一樣,漸漸成了習慣,也成了一成不變的忙碌里偶爾的小期盼
譬如,聽她在信中提起,白芷書院邀請她去講學了;而后是,她在論道中得了幾大家的贊許;再后來,她慢慢成了旁人眼中大家
盛文羽嘴角微微勾了勾,旁人或許不會明白,但他知曉。
到第七個年頭上,再去東城接她的時候,建平侯府來了人,說老夫人病重,讓盛文羽速回。
老夫人年事高了,好容易盼著盛瑤嫁了好人家,又盼著盛文羽早日成親,但盛文羽這邊遲遲沒有動靜,老夫人心中憾事。
寧姿也許久沒見過老夫人了。他們幾個從小一處長大,豐州,萬州,平南幾處到處跑,家中長輩都是熟悉的。寧姿陪著老夫人說了許久的話,又守著老夫人睡了才離開。
夜深了,盛文羽在苑中等。
“老夫人睡了。”寧姿輕聲。
盛文羽沉聲,“阿瑤出嫁,母親回娘家探親未回,祖母憋了很多話,正好你在。”
寧姿笑道,“舉手之勞。”
心中都藏了事,都無睡意,本就熟絡了,兩人在苑中散步。
忽然寧姿駐足,“盛文羽。”
盛文羽也停下看她,一直都叫的“少逢”,忽然叫全名有些違和,“怎么了”
寧姿深吸一口氣,環臂看他,“我們成親吧。”
盛文羽愣住。
寧姿微笑道,“老夫人掛著你的親事,心里一直惦記著,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疾,了一樁心事也好,別留遺憾了。我知道你的心思在朝中,正好我也要做女大儒,往來各國,沒成親也不方便,時常被人問起,不如你我將就先過這一陣”
“寧姿”盛文羽看她。
寧姿道,“我不委屈,看建平侯委不委屈”
盛文羽忍俊。
建平侯的婚事來得突然,其實也不突然。
朝中都有傳聞,突然是因為老夫人病了,家中想沖喜;說不突然,是因為寧家同建平侯府本就是世交,也說這婚事是寧老爺子在世時就定好的,但因為寧姿一直在各處游學,將婚事耽誤了,建平侯也一直遷就,眼下這成親也拖了好幾年,不算突然了。
總歸,盛文羽同寧姿的婚事,沸沸揚揚過一陣,很快,又轉入平靜。
燕韓逐漸復興,盛文羽是建平侯,都在為朝中之事忙碌著;而成親之后的寧姿,仍然繼續著各處的游學,講學,論道,也開始有了自己的弟子。
成親之后的日子,同成親之前并沒有太多不同。
還是盛文羽接她,送她,看她寫的信,也寫信同她說起朝中的事,然后叮囑她注意安全。
于寧姿而言,盛文羽的接送,甚至收到盛文羽的書信也成了一種習慣。
一種,若是忽然沒有了,或許會會很不習慣的習慣
寧姿微怔。
又是一年年關,寧姿同盛文羽一道入京,這次正好盛文羽在京中有事,她也難得空閑,能在京中呆的時間長些。
二月時,沈歆問了她很多關于蒼月白芷書院的事,也問她白芷書院難不難考,她要是想去,有沒有什么要留心的事。
她忽然反應過來,沈歆都長大了。
她同陳翎說起,沈歆想去白芷書院讀書。
陳翎問她怎么看
寧姿如實道,無論是言談舉止,還是她有意考沈歆,在她看來,沈歆像母親,讀書很厲害,可以去看看,女孩子多開闊些眼界總是沒錯。
陳翎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