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的燕韓才漸入中興,同蒼月的鼎盛,南順的富饒相比,燕韓還有要走的路,不能一蹴而就。
但若是趨勢,就總有興盛的一刻。
論道這日,盛文羽還未來,她也聽說是路上耽誤了。
反倒是來白芷書院考試和蒼月出使的阿念來了。
她遠遠看了看他們兩人,微微笑了笑,盛文羽不在,她反而不如前幾日心有旁騖。
論道時候,有人氣勢磅礴,有人溫和儒雅,也有人鏗鏘激昂,整個論道場上,瞬息萬變,但若仔細聽來,就是一種享受。
每個大家風格不同,卻都旁征博引,出口成章。
寧姿是女子。
又和所有論道的其他大家不同,既有女子的溫婉,又有大家的從容,還帶了世家的端莊,引經據典時不急不躁,徐徐道來,卻讓人如沐春風,又似清風霽月,很容易就成了論道場上的焦點,讓人難以移目。
她的學識,見解,談吐,推演的邏輯,甚至是聲音,都讓人驚嘆。
盛文羽遠遠聽著
雖然這些年他聽她說起過許多次論道場,也讀過無數封書信,她同他說論道場上她哪里做得不好,哪里收獲很大,但等他真正站在這里的時候。今日的傾盆大雨,似是也不妨礙他聽得認真,雨點打在油紙傘上,也落在地上濺起漩渦和漣漪,他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這時候的寧姿,就似一道光。
不止他眼中。
還有論道場上所有的學子和大家,大儒眼中,她都毫不遜色,從容不迫,心中有溝壑,方能揮斥方遒。
這樣的寧姿耀眼而矚目
盛文羽撐著傘,她的目光落在不他身上,但他一直看著她,嘴角微微勾起。
“你什么時候來的不是說路上耽擱了嗎”結束時,寧姿才看到他,也不知道他在場邊看了多久。
他亦如實道,“怕你緊張,所以特意晚來的。”
寧姿笑,“我緊張做什么”
盛文羽也笑,“雨下大了,邊走過說。”
她應好。
盛文羽撐傘,她走在他近側。
因為余有些大,她的肩膀會淋濕,他一手撐傘,一手攬上她肩側。
兩人都沒說話。
而身后,“那是寧大家的夫君嗎”
“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早前還有詆毀寧大家的,看來是無稽之談,你看,傘近乎都是打在寧大家身上的。”
“寧大家雖是女子,卻也豁達,什么時候聽她辯解過,終究是學問如人,心胸倒也勝過男子。”
“也倒是說不定多久,這要真有一位女大儒了。”
等回到苑中,寧姿的衣裳還是濕了。
雨太大,其實盛文羽已經近乎都在顧她,他也淋濕。
論道場周圍又都是馬車,堵死了。
近處的馬車讓給沈歆和阿念避雨了,寧姿和盛文羽步行到了很遠處,才乘了馬車回苑中。
“先去沐浴吧,別著涼了,頭也要洗。”盛文羽叮囑一聲。
耳房的時候,寧姿有些不習慣他在內屋中,也能聽到內屋里,他寬衣的聲音。
他的衣裳也都濕透,她盡量快些。
等從浴桶出來,穿好衣裳,一面擦頭一面去了內屋里,好將耳房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