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翎從小的教養很好,這樣的場合,阿念也從不露怯,大方得體,有儲君儀態。
等阿念離開,沈辭目光繼續看向殿中。
一場宮宴下來,殿中的酒是沒停過的,好在途中沒有出任何亂子,禁軍都松了口氣。
宮宴持續到了很久,結束后,禁軍要護送南順使臣回驛館。
禁軍中都已有對應的人在安排,沈辭還是留下照看,確認沒有紕漏。
等再晚些,全部的南順使臣和燕韓官員都出了宮中,沈辭才又讓禁軍做了一次宮中的巡查,等一切結束,都差不多是宮宴結束后的大半個時辰了。
沈辭擔心陳翎那處。
她是天子,今日她同許驕飲酒最多。
沈辭去寢殿的時候,內侍官道,“陛下沒回寢殿,去了朝陽殿。”
沈辭才想起她應當是去看阿念了。
她今日雖然在宮宴上一直同阿念一處,但都是冠冕上的事情,但其實并未好好陪過阿念。
陳翎雖然極少說,但很重視同阿念一處的時間,所以宮宴結束就往朝陽殿去。
沈辭剛至朝陽殿,方嬤嬤正好從殿中出來,見了他,便迎了上前,“沈將軍,陛下剛飲了解酒湯。”
沈辭頷首。
入了殿中,才見陳翎已經換了一身寬松的衣裳,應當是怕酒氣擾到阿念,所以即便換了衣服,也只是遠遠坐在一側的小榻上,微微翹著腿,手中捧著水杯。
沈辭上次見她醉酒,還是淼城的時候。
眼下要比上次好些,卻也差不多醉了。
他看了她一晚上,像今晚這樣的正宴,免不了多飲,他見她飲了不少,不然不會坐在這里。
“頭疼嗎”他問。
她看著他,安靜點頭,沒說話。
沈辭半蹲下,從她手中接過杯子,杯子都空了,手還握住,沈辭放在一側,溫聲道,“躺下,我給你按按。”
她聽話躺在他懷中,他伸手給她按頭。
應當很舒服,他按了多久,她就一直睜眼看了他多久,沒說話,也沒閉眼。
沈辭笑,“看著我做什么”
陳翎緩緩開口,“我想吃糖。”
沈辭頓了頓,繼而笑開,是有些喝暈了
見他笑,陳翎繼續道,“自安,我想吃糖。”
沈辭輕聲,“那等等。”
阿念殿中沒有放糖,都是方嬤嬤收起來的。因為小孩子愛吃糖,陳翎怕他吃多,牙齒會壞掉,但其實她自己也想吃,只是平日里做天子要端著,還需在阿念跟前做榜樣。
方嬤嬤聽說天子在找糖吃,當下尋了來,又朝沈辭道,“陛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平日里都不怎么吃糖的,不舒服,或是心中有事的時候才會找糖吃”
沈辭看向方嬤嬤,“什么時候開始的”
方嬤嬤委婉道,“幾年前。”
沈辭會意,是玉山獵場之后。
折回殿中的途中,沈辭卻忽然駐足,想起很早前,他有一年的年關要回家中過年,離京的前一日,陳翎扭到了腳,有些舍不得他走,他拿了一盒糖果給她,“要是不舒服,或是想我了,就吃一顆,吃完我就回京了。”
那是很早之前的事
今日聽方嬤嬤提起,他也才記起那時候。
沈辭折回,陳翎還在等著,迷迷糊糊問他,“糖呢”
沈辭在她身側坐下,緩緩剝了糖衣喂她。
她一口含在嘴里,靠在他肩頭。
他伸手攬她在懷中,“陳翎。”
他很少這么喚她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