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沖突是好事啊。”沈辭一語帶過,旁的將領都琢磨不透沈辭心思。
但沈辭心底澄澈。
早前禁軍在京中沒有天敵,不免懶散,但隨著紫衣衛的活躍,禁軍反倒多了幾分危機。
適當如此,并無不妥。
接下來的幾日,沈辭相繼在禁軍東大營,西大營,和宮中辦差處逐一縷清京中禁軍的所有事務。
禁軍中才都知曉沈辭不是來過度,或是糊弄的,是真的在盯禁軍的事。
沈辭連趙倫持都揍過,還有誰不敢揍,禁軍中好些世家子弟都夾緊了尾巴做人。
沈辭年后要離京,留在禁軍的時間本就不多,所以沒那么多時間可以耽誤,相繼摸過禁軍東西大營和辦差處的底后,便去了城中戍防處巡查。
沈辭尚且如此,每日從早至晚,旁的禁軍更不敢懈怠。
而陳翎這處,除卻每日照常早朝,也將召見朝中官員的時間提前到了晌午前。
接連幾日,晌午過后的時間,陳翎都同許驕在一道談判,互取所需。
大致都是,陳翎同許驕先談。
談定大致后,雙方鴻臚寺官員再談具體細節。
整個過程很漫長。
雙方各持利益,各有底線,也要相互拉扯,很費精力。
所以這段時日,沈辭同陳翎都在各自忙碌著。
白日里照面的時間近乎沒有,有時候到夜里也幾乎沒時間照面。
一直持續到十月下旬,沈辭在京郊檢查巡防,宮中來了內侍官,“沈將軍,陛下宣將軍到麗和殿覲見。”
沈辭忽然想,應當是同南順的事情有定數了。
等到麗和殿,沈辭單膝跪地,“末將見過陛下。”
陳翎吩咐聲,“都出去吧。”
啟善等人退出。
沈辭見她面色如常,但聲音里明顯都帶著輕快。
她是天子,天子不能喜怒形于色,所以任何時候都要端的自持。但眼下不同了,眼下有沈辭在,她有開心的事,還是能在他跟前展露,譬如要他抱。
“什么事這么高興”沈辭也抱起她。
陳翎俯身吻上他額頭,“同南順的事情終于談完了,許驕后日離京了。”
沈辭知曉之前的時間,陳翎都在同許驕談判。
許驕很厲害,陳翎想牽著對方走并不容易。尤其是南順和燕韓并非鄰國,沒有最直接的利益糾葛,想要達成一致,不是件容易事。
沈辭早前聽鴻臚寺官員提起過,許驕在南順朝中權勢很大,可以做主的事情很多,越是這樣的人,越不容易被人牽著走。
陳翎幾日前也還同他感嘆,沒太多進展,這輪怕是要談到年關前去了。
許驕有手段,也很善于將談判的節奏拉回有利于南順的立場;陳翎也強勢,許驕拉回立場,她便中途暫停,打太極。
于是兜兜轉轉十余日,到今日,終于敲定。
各有所得,也各有退讓,最后締結盟約。
沈辭仰首看她,聽她認真說道,“燕韓會開始同南順做大宗糧食交易,南順是魚米之鄉,這兩年燕韓年生不好,許驕會承諾糧食供給;燕韓會借道給南順,讓南順打通與羌亞的商路,雙方互取所需;在對巴爾的關系”
陳翎還未說完,沈辭親上她唇間。
她笑。
他也笑,“這些事,我不應當聽的。”
她輕嗯一聲,“那說說你應當聽的。”
“有嗎”他笑著看她。
“有啊。”陳翎鼻尖貼上他鼻尖,“我訛了許驕一筆,南順有備好的現成冬衣,南順要賣糧食給燕韓,就得先送這批冬衣。幾日前,立城邊關的冬衣已經在出發在路上了,十一月中旬走商路能到。朝中也讓戶部同步備著了,等你年后回立城,也不會因為此事難做了”
話音未落,她被他放于龍椅上,撐手在她腰間,俯身道,“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