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雙手背在身后,邁開小步,以獨特的音調吟誦起來。
“苒苒秋云暮,飄飄葉已涼。西園曲席開,東閣珪璋引。水底游魚戲,巖前菊氣芳。君侯客愛日,霞色鸞觴泛。”
他一邊吟,易和裕便一邊在林滿慧兄妹耳邊輕聲介紹著這首詩的背景。這是晚秋時分在長屋王宅邸舉行宴會時詠的一首漢詩,長屋王位高權重,但后來被污謀反自盡而亡,被稱為“最悲劇的宰相”,他的府邸景致優美,在當時非常有名。
林滿慧撇了撇嘴“這詩不押韻,不好。”
易和裕啞然失笑“古代泥哄國人推崇中華文化,以會寫漢字、作漢詩為榮。這詩如果用古音讀,還是很押韻的。”
說罷,他以古音慢慢吟誦,韻律清晰、節奏感強,聲音低沉而清悠,林滿慧聽得呆住,心神為之所奪。
吟詩的聲音很低,臺下聽不分明,但是臺上的松永秀卻字字入耳,也怔怔地發起呆來。眼前這個小伙子能講一口流利的泥哄國語,漢詩吟誦得比自己的老師都好,說起花道流派也頭頭是道,一個華國人竟然會對泥哄國的東西如此清楚
向來孤高自傲的松永秀忽然心虛起來。
臺上五位評委被松永秀的解說吸引,結合這淺水、籬笆、碎石小徑、菊花、月季、落葉營造出秋日景色,再想想詩中意境,不由得長嘆一聲。
菊花倒影,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啊。
欣賞過松永秀的作品,所有評委的目光都轉向林滿慧這邊。
林滿慧已經將桌面收拾干凈,只剩下一個大花盆。花盆為粗陶所制,灰撲撲的土黃色,表面還浮著泥土顆粒,看著一點也不起眼。
易和裕與林景嚴合力抬起方桌,放在舞臺中央。林滿慧右手一揚,一縷木系異能噴涌而出,盆中植物感受到這股精純能量,全都興奮起來。
努力,生長
臺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仰頭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
不過是纖掌一揚,食指輕點,花盆中的植物頓時就有了蓬勃的生命力,張揚而歡樂。野草也沒有變多,狗尾巴草依然搖搖擺擺,蘭花靜悄悄開花,似乎和先前并沒有大變化,但不知道為什么,所有人都感覺眼前的一切不一樣了。
仿佛有一層迷霧被拔開,臺上主持人、評委、松永秀、吉野川、蔣弘方,還有靠近花盆的前排觀眾,都聞到一股草木與泥土混雜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精神一振、頭腦清明。
牽牛花藤似乎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召喚,藤條陡然拔高,帶著粉紫色喇叭花,直沖云霄,態度囂張而傲慢,與靜默開放的蘭花形成鮮明的對比。
“哇哦”
底下一陣驚呼,這牽牛花藤,莫非成精了么
林滿慧淡淡道“我的作品,名為國蘭。蘭花為花中君子,君子無爭。這一大片野草,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她略微停頓一下,眼中露出一絲冷然之意“這花盆,象征著我們的國土。這野草、蘭花,就是我們的民眾。不管是身居廟堂,還是蕓蕓眾生,都扎根于泥土,默默生長。”
底下人屏息而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少女,是要向曾經侵略過我們的泥哄國人宣戰么
“看到這根花藤么和平之時,它悠閑自在。若有侵略,它便化身為利劍,吹響戰斗的號角,刺破蒼穹”
林滿慧的眼神之中帶著濃濃戰意,直逼向臺上的吉野川、松永秀。似乎在說小鬼子再敢犯我國土,我們就讓你們有來無回。
臺下觀眾一腔愛國之心盡數被她鼓動起來,有人領頭大喊一聲“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