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小鬼子趾高氣揚,原來這個叫什么秀的人是位大師。”
松永秀長身而起,面色沉穩,安靜收拾桌面殘枝枯葉、工具。
蔣弘方見松永秀已經完成作品,這才敢說話,湊近吉野川耳邊道“吉野先生,我們贏定了您聽聽,底下那些人都開始擔憂和景公司了,哈哈”
吉野川走到方桌旁,認真欣賞著松永秀的插花作品,連連點頭“よかった”
蔣弘方諂媚地跟在吉野川屁股后頭,聽他贊好,更是馬屁滾滾“松永先生不愧是泥哄國的插花大師,這作品的意境簡直太美了,漂亮、漂亮。”
松永秀斜了他一眼,語帶不屑“你看得出來好”此人一臉媚相,半點風骨都沒有,真讓人反胃。
蔣弘方面色一僵,心中暗罵老子夸你還夸出鬼來了但他也不敢頂嘴,只得努力調動自己肚子里僅有的一點墨水,道“看得出來,看得出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嘛。”
松永秀臉上似笑非笑,沒有理睬蔣弘方,將目光投向對面。
林滿慧不急不忙,慢吞吞地從花盆之中取出蓮瓣蘭。說也奇怪,明明是破壞性動作,她做起來卻悠閑自在,仿佛就是抱著娃娃換個地方玩耍罷了。
長方形粗陶花盆尺寸大約500300,看著很是粗獷。林滿慧將蓮瓣蘭種在一側,指尖溢出一點木系異能,蓮瓣蘭開心地搖擺著枝葉,三根黃綠色的花枝也隨之搖擺,仿佛在說這里挺好,我喜歡。
牽牛花藤種下,依著草根石塊,有些軟綿綿的無力感。
野草自然生長,花藤趴伏,蘭花傲然而立,每一樣植物都安然自在,充滿著野生野趣。
松永秀看了一眼,右手手指微動,有點手癢,恨不得把那一根牽牛花藤揪起來、立住嘍。沒別的,實在是太破壞畫面感了。
就像一個班的小朋友,大家都在玩丟手絹的游戲,就有一個不聽話,撅著小嘴躺在地上耍賴不嘛,不嘛,我就要玩老鷹抓小雞。
主持人看林滿慧停下手,詢問道“你們的作品完成了嗎”
林滿慧搖了搖頭“乍離故土,讓它們先休息一下。”一句話說完,后排觀眾里竟然有人怔怔落下淚來。
一名年青人看向這位掉淚的老人,好奇地詢問“老先生,您為什么流淚是哪一個作品感動了你”
老人哽咽道“我是名華僑,一直旅居東南亞。遠離故土幾十年,今年才有機會回來。聽到臺上這小姑娘說出那一句話,觸景生情。”
老人的話引來華僑的共鳴。是啊,遠離故土,哪怕他鄉再好也寢食難安。到老之后,思鄉心切,葉落歸根。
主持人便看向松永秀,客氣地說道“請您向評委、觀眾展示作品。”
有工作人員上前,將方桌清理干凈,只留下松永秀的插花作品,評委們紛紛起身,圍著方桌細細端詳。底下觀眾也踮起腳,仰著脖子,邊看邊交流著觀感。
松永秀等的就是這一刻。
檀香燃盡,只余空氣中一抹淡淡的香氣。松永秀將挽起的衣袖放下,取濕布擦干凈手,走到舞臺中央,抬眼看向眾人,氣定神閑。
“我的作品,名為菊影。大家請看”
評委們的視線隨著他的右手,落在作品中的每一處。
“淺水微瀾,碎石小路鋪陳開來,正合一句古詩籬落疏疏一徑深。農舍隱隱,只看到水邊籬笆,菊花與月季探出頭來,與水光相映。我國漢詩集懷風藻中記載了一首詠菊的詩,正與我這作品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