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吃,林滿慧一邊想著有這么美味的鮮花餅,厲教授的嘮叨與責罵就隨便吧,明天好好背書,下次考核保證不出錯,哄哄這兩位令人尊敬的好老師。
紅茶帶著股果木燒烤的香氣,沁人心脾。潔白的桌布紋飾極為繁復,四邊垂下絲絲流蘇,漂亮別致。茶杯、瓷碟白似雪,沿口帶著一圈金邊,亮得眩目。
這樣精致的生活,是林滿慧不熟悉的。
厲浩優雅地喝了一口茶,幸福地瞇起眼睛,還不忘記叮囑三個徒弟“你們在外面不能跟任何人說起在我家中發生的事,誰問都只說老師教你們背書,聽到了沒”
三個孩子交換了一個眼色,重重點頭“好”厲老師和師母不把他們當外人,才會準備下午茶,如果讓別人知道厲教授、陳教授在家里過得如此小資情調,輕則會被批評教育,重則
林滿慧忽然想起書中林景嚴被人舉報投機倒把,心中一凜七十年代還是要謹言慎行。她鄭重點頭,道“放心吧,老師,我們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用完下午茶之后,林滿慧接過厲教授從書房里拿出來的畫冊,收進書包。三個小伙伴鞠躬告別,一起離開農科所宿舍樓。
胡大志與吳媛媛還在回味鮮花餅的味道,耳聰目明的林滿慧卻察覺到宿舍樓東側花壇一邊隱藏著一股淡淡的惡念。
是誰
林滿慧右手指尖一縷木系異能散出,水泥花壇邊陡然伸出一枝藤蔓,只聽得一聲男人的慘叫,緊接著“砰”地一聲悶響,有人摔倒在地。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原來是他林滿慧現在異能掌控能力越來越強,下手很有分寸,只不過催生一枝小小的牽牛花藤,繞著他的腳踝輕輕絆了一下。
“什么人”胡大志反應迅速,馬上伸臂護住兩名女生,警惕望向聲音來處。
花壇那邊沒有人回應,只看到嬌艷的月季花、矮小的龍舌蘭在夕陽沐浴下熠熠生輝。
吳媛媛探出腦袋想看個分明,卻被胡大志制止。他小心翼翼地上前跨過幾步,看到眼前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叫道“任師兄”
吳媛媛與林滿慧快步上前,轉過花壇拐角一眼便看到一個斯文的年青男子坐倒在地,平日里常戴的方框眼鏡不見蹤影,眼睛鼓鼓的看著有一點兇相。
可不正是厲浩教授的助手、季問松的小舅舅任斯年
任斯年屁股著地,痛不可抑,他近視很深,眼鏡飛出之后視線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心里發慌。顧不得尾椎處傳來的疼痛,雙手在地面摸索著“眼鏡,我的眼鏡呢”
林滿慧道“任師兄干嘛躲在暗處嚇死我們了。”
任斯年聽她的聲音根本沒有半點慌張,還散發著濃濃的幸災樂禍,心中有氣,皺眉道“我就是路過,沒來得及和你們打招呼罷了。那個誰趕緊幫我把眼鏡找一下。”
他的語氣里帶著股頤指氣使,胡大志聽了很是不爽,原本想彎腰幫他撿眼鏡的,現在卻直起腰來,右腳尖輕輕一踢,眼鏡骨碌碌滾進草叢。
林滿慧忍著笑,野草輕輕巧巧地一卷,將眼鏡向草叢里頭推得更深。
胡大志扮了個鬼臉,四處走動,嘴里還假意慌張“奇怪,眼鏡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怎么就沒看到呢”
雖說任斯年的語氣讓人不喜歡,但畢竟是厲教授的助手,看到胡大志捉弄他,吳媛媛有點心虛,瞪了胡大志一眼,從草叢深處撿起缺了根腿的眼鏡,遞到任斯年手中“師兄,眼鏡找到了。”
任斯年拿到眼鏡,心中略安,忙掛在眼前。
世界頓時就清晰起來。眼前的林滿慧意態悠然,背手而立,嘴角帶笑。這個第一次見到還覺得瘦弱如蒲草的孩子,像遇到甘霖滋潤的風雨蘭一般,變得清秀雅麗起來。
任斯年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左手托著眼鏡架不讓它滑落,努力維持著清高斯文的師兄形象,解釋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野藤,絆了我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