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渙對他一直挺好奇,從最初注意到他和商夏之間的相處模式里更偏向于他占主導地位開始,到現在始終呈階梯式增長。
商夏的態度暫且不論,單說師瑜本身,每天教室寢室兩點一線,上課作業一門不落,消息是周圍同學談八卦時靠地理位置聽來的,情報是另外兩個隊友東奔西跑查出來的,表里從行為到態度,壓根看不出一絲一毫想要通關游戲的上進心。
可神奇的是,他偶爾表現出的對信息的敏感和對謎題的堪破速度,又總叫人懷疑,他其實對神域里的游戲非常非常上心。
矛盾得割裂。
師瑜筆下的圖樣開始成形,教室里商夏的聲音仍在繼續“平時的場次玩家之間不能直接殺害,但這場游戲里可以。”
薛橙玉冷笑“你不就是想說那男的會摔死是有玩家下的毒手”
“這是最合理的解釋。”商夏手搭在桌沿,“你既然猜到了,為什么自欺欺人”
否則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逼問吳千川,那么拼命地想在遭遇兩種死法的兩個人身上找出不同點。
明明玩家和玩家也不是什么共同進退的好隊友,真想盤問把人叫到沒人的隱蔽處在問很難嗎
薛橙玉狠狠踹了腳面前的課桌,桌上的筆稀里嘩啦地往下掉。
“支線任務是找出藏在我們之中的鬼。”商夏笑了聲,“耽擱了兩天,也的確該走走進度了。”
幾秒鐘后。
始終沉默不語的易笙笙出了聲“如果,如果按照你說的,真的是有人把那個人推下樓才摔死,那除了和死者住在一起的人,還有別人能做得到嗎”
吳千川攪成一團漿糊的腦子在這一刻奇跡般通達了一瞬,明白了她話里的意思,神色惶恐地站起身,向前傾身將面前的課桌撞得歪出一個角度,又趕緊扶穩“不,不是我我沒有殺他”
易笙笙很輕地開口,不帶語氣地稱述“如果不是你,難道還有人大半夜專門跑去你們寢室把人從床上拖下來再推下樓嗎如果真的有,他是怎么進你們寢室的又是怎么能不驚動其他人的難道你們晚上睡覺不關門嗎”
吳千川舌頭仿佛打了結,只能拼命搖頭,眼睛里滲出血絲。
估計是看他太可憐,林成渙將注意力從畫作上轉移到玩家們的討論上,推了推眼鏡“我們的任務是找鬼,不是找臥底。”
斷句前兩個名詞被咬得很重。
既然都是“鬼”了,誰知道會不會有什么特殊手段。
“這場游戲已經有一個鬼了。”商夏質疑臨時隊友質疑得毫不留情,懶懶散散地靠著墻,“我更傾向于這個任務里提到的鬼只是占了個鬼的名頭,作用接近于臥底。否則難度就該失衡了。”
林成渙面無表情地給了他一眼。
易笙笙小心翼翼地舉手“我覺得不管怎樣,我們女生的嫌疑應該都可以排除吧”
商夏“不一定。”
易笙笙“啊”了聲“死掉的那個人明明是出現在他們寢室的陽臺位置,說明就是從窗戶被推下來了。男女分寢,住都不住在一棟樓,晚上學生公寓大門一落鎖,壓根進不去啊。”
商夏笑意吟吟地看過來“你那么清楚啊。”
易笙笙莫名有點怵,正想說點什么,對方卻再度道“按理來說是這樣的。”
商夏眼睛生得狹長,眼尾像含了把鉤子,玩笑似的道“可是你怎么知道死的人一定是從他們寢室的陽臺摔下來”
“因為尸體就出現在他們落地窗外的位置啊,他們很多人都看到了”易笙笙聲音越說越小,“大家是這么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