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言朝是丞相之子,又是嫡長子,他死了,能從中獲得的利高出刺殺風險的官員就那么幾個。丞相自己,太尉,御史大夫。”
“我在宮宴上見過丞相,先不說他們父子關系如何,就算他真的不滿意這個繼承人,也有的是手段神不知鬼不覺除掉自己羽翼下一個兒子,沒必要鬧這么大;太尉唐臨川是玩家排除,剩下一個御史大夫是我。”
曲連年“可你不也是”
“我知道不是我。”師瑜垂著眼睫,“那么嫌疑人再往上數,還有成帝。”
曲連年聽懵了。
師瑜“成帝明面上最寵信的是丞相,這點有目共睹;可私底下但凡和成帝親近些的人都說他更信任的臣是我。假設這一點是真的,那成帝為什么要做出最信任丞相的模樣他一個皇帝為何要跟自己一個臣子虛與委蛇”
曲連年意識到什么,心跳都快了起來。
“丞相權頂半邊天,而功高震主是朝中禁忌。”師瑜道,“丞相如今年過不惑,膝下三個女兒四個兒子,兩個庶子一個體弱易折天天臥病在床,一個游戲花叢流連溫柔鄉;嫡次子更是三年前剛出生便早夭,只有向言朝。他死了,丞相沒了繼承人,手里那么大的權利也不可能甘心隨便找個外人握著。就算臨時再生一個培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想平安長大有多難暫且不談,就算真的長大了,其能力也未必能達到丞相的期許。皇上想收權,要做的就只有等,等丞相老去。”
“丞相不想死,當然會想辦法反抗。結果你現在看到了,成帝被反。他成功了,自己當上了皇帝,改了國號,成歷變成宣歷。”
曲連年愣了半晌“可如果是這樣,他為什么不把我們這些前朝的官員全殺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師瑜道,“朝中那么多官員,聯合起來的力量哪怕是皇帝也不敢隨意招惹,否則也不會有制衡之道。況且官位越大,在朝中甚至民間聲望也越大,動起來更麻煩。丞相本便不是正統,他要坐穩那個位置更需要民心。”
我承認我驚了。
大佬,您看我跪的姿勢標準嗎
這次節點投放才開始了不到二十分鐘吧他到底是怎么想到這些的
最奇葩的是聽別的玩家推理我只會覺得那些玩家好厲害,可聽師美人復盤劇情我就總覺得自己是個絕世廢物,他的語氣總讓我有種這是道小學題,要解有手就行的錯覺。
有時候真的不得不承認,人和人之間是有差距的。
曲連年雙手都被繩子扯著,努力挪得離隔壁再近一點“那,你剛剛跟獄卒提到的盛遠棠呢他和這件事有什么關系”
師瑜“沒關系。”
曲連年“”
手軟得實在使不上力氣,師瑜干脆松了手“不這么說就沒法叫人過來。”
曲連年貼著墻壁,疑惑地“啊”了一聲“可他們不是都在勸降嗎只要跟他們說放棄抵抗愿意歸順不就自然可以出去了”
“你可能可以,我不會。”
“為什么”
因為新帝已經對他動用了私刑,要如何保證他出去以后不會對外宣稱新帝的殘暴手段,如何保證新帝想要收攏的民心。
更何況就像其他人私下相傳的,成帝過去既然那般寵信御史大夫,被成帝忌憚最后造反的丞相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自己留下前朝死對頭那么大一個后患。
至于如今沒殺他,說白了就是時機未到。
民心這玩意兒講究剛柔并濟,勸降要有,殺雞儆猴亦要有。
這朝中恐怕沒有比他更適合當被殺來敬猴的了。
師瑜一句都沒解釋,只是道“別吵,讓我睡一會兒。”
他聲音里的虛弱壓根遮掩不住,曲連年從背景故事里抽離出來,總算意識到不對勁“哥,你怎么了”
對方沒應聲。
“哥”
仍是沒應聲。
曲連年在原地坐著等了片刻,忽然手腕微動,將雙手從繩圈里解脫出來,手里多出根金屬小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