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山外有片山村,叫什么名沒人知道,只知道會住在這里的都帶著一個好養活的賤名。
自打管事招人起,村子里但凡能自由行動的人全都跑到這里來,為著一份工錢,報了名,領一把鋤頭,折腰在山石間勞作。
辰時一刻,五個玩家混在船艙的眾人之中被彪形大漢送到了管事手里。
新來的才散開沒多久,與之相反的東邊就鬧出了動靜。
“張叔”
倒在地上的人渾身抽搐著,額頭被刻的蒼老的痕印,兩鬢落了歲月的風霜,臉色帶著長時間勞累后的病容。
一個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女孩子慌慌張張地蹲下,使勁晃著他的肩膀“張叔,張叔您怎么樣您別嚇我”
“啪”
長鞭狠狠抽在女孩的肩膀上,將女孩甩出數米。接著管事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干什么呢圍在這里還要不要干活兒了”
女孩疼得淚眼婆娑,咬著嘴唇才沒發出痛吟。
管事只瞟了她一眼,手上動作一轉,直接抽向地上的男人“個懶貨,給我起來”
“不要”
男人抽搐了兩下,麻衣破了個大口子。
女孩手腳并用地爬過去,在那口子上摸出一手的血。
鞭子不是普通的鞭子,而是管事特地弄來的,夠長好發力,且鞭身上綴了密密麻麻的倒刺,手摸都能被勾下一塊皮,落到人身上能直接撕開整塊的肉來。
又是一鞭子抽過去“起來”
“從昨天開始就一直不停地干到現在,他都已經累暈過去了你看不到嗎”女孩下意識擋了一下,整只手掌頓時皮開肉綻,疼得眼淚再憋不住往下掉,“就不能讓他休息一下嗎你還打什么”
管事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抽向她。
女孩肩膀到大腿一整片火辣辣地疼,身子抖得站都站不穩。
“休息”管事一步步走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在地上匍匐,“你若是不想干可以直接走。”
女孩嘴唇囁嚅,卻啞了聲。
“當初是他自己跑到我這里來跪著求我收他,也是他自己說的無論我怎么使喚都絕不會有怨言。當然,不止他是,你也是,你們所有人都是”
又是一鞭子。
“你們吃我的飯,穿我的衣服,住我的地方,命都是我的,就該給我乖乖賣命”
第二鞭子。
“你不是很傲氣嗎有本事就走啊看你走了什么時候快餓死了也別再來我門前跪著,臟了我家的地”
管事一連三鞭子,將人抽得渾身發抖手腳發軟,破布衣服下的血濡濕了身上的破布條。
再度甩過去的時候,地上的男人撐著破敗不堪的身體,哆嗦著擋在女孩身前“別,別打了”
聲音又粗又啞。
“張叔”
他背上被抽出血痕,卻不敢倒下,踉蹌著轉身,朝管事磕頭“求您了,別打了,都是我不好,我這就去繼續挖,這就去”
管事冷笑“怎么剛剛不還是走都走不動嗎這會兒又能動了”
女孩淚流滿面“張叔”
他卻看也不看她,只是一個勁磕頭,額上破了皮,滲了血。
管事反手抽在他臉上,泄了火,這才收了鞭子“還不快去”
沒人敢停留。
也沒人敢出聲。
管事說的沒錯,最開始是他們自愿過來的,他們的賣身契都被人捏在手里,命都是別人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真的逃了,也活不了。
因為窮。
這片礦源地處大國偏遠北境,村子里與世隔絕慣了,土地不宜種植,沉重的徭役能將活人的脊骨壓彎。加上近年天災,山上的植物幾乎被拔禿,路上多的是餓殍凍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