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明晃晃的威脅,燕秦卻不得不受著。
即使最后的結果可能是一場戲弄,但為了這個可能,他也要試一試。
“大人可說話算話”
“自然。”
藺綏撐著下巴,欣賞著對面少年郎清俊的模樣,以及他陷入威脅中不得不妥協的姿態,別有一番風味。
雖然不是霸道老爺俏奴仆的戲碼,但是奸臣逼迫良家子更有意思。
燕小郎君雖然未及冠,但也十之又八,在外游學幾年,見過的人不計其數,也不是沒有人這樣盯著他瞧過,他也未曾有不自然,落落大方憑人打量,偏偏今日有些不自然。
馬車走過青石巷,漸漸緩停下來。
燕秦坐在外側先下了馬車,看著青衣使女抬起手欲攙扶內里青年下車。
青年卻是微微搖頭,彎腰出了馬車,將手按在了他的肩上,踩在矮凳上下了車。
那姿態無比自然,叫燕秦一愣。
彩綃收回手,看著主子進府的身影,對著燕秦頷首示意“郎君,請。”
燕秦微微抿唇,看著府邸門匾上的藺府二字,跨進了朱紅大門。
藺府的富貴,大抵是燕秦生平所見之最,他未曾去過皇宮,不知其奢靡。
亭臺樓閣,竹林送風。
滔天富貴在其中展現無疑,不愧是本朝第一奸佞。
燕秦一邊在心里想著,一邊緊跟著藺綏穿過一道道門。
他對這些東西沒給予多少眼神,再好的景致他也無心欣賞,只系在了前邊人身上。
從背后看青年的身體似乎更單薄些,聽聞忠良公曾經在鬼門關前走過一遭,撿回來一條命,可也落下了病根,怕是活不了多久。
燕秦從前覺得,這樣的人短命更好,現在卻不這么想,反而隱隱有些發悶。
“彩綃,讓人去庫房取那套楠木盒子里裝著的墨硯。”
藺綏推開了書房的門,吩咐了下去。
彩綃立刻派人去取,擺放在了藺綏的書桌上。
藺綏擺手“叫人都退下。”
彩綃福了福身,帶上了書房的門,帶著人退到了小院門口。
藺綏坐在椅子上,對燕秦抬了抬下巴。
“小郎君,這墨你就自己動手磨吧,順便想想要畫什么,不過你這動作可要快些,畢竟這香已經點上了。”
燕秦這才發現一旁的香爐不知什么時候插上了一炷香,按照大小粗度估算,怕是正好燃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畫一副讓人滿意的好看的畫作本就不易,還要加上磨新墨的時間,燕秦感覺到了其中的刁難,雖然不知緣由,但也沒有心思細想,開始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