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天光破曉。
藺綏和燕秦如今的功力已經不怕被陽光灼傷,但要在陽光下長時間的活動也略損精氣,燕秦抱著藺綏去了避光處。
燕秦說得一點不錯,藺綏吃不了他。
別說是吃掉他一整只鬼,那只是一部分,他給的鬼氣都足夠藺綏吸收好一會兒。
“可可以了。”
藺綏蹙眉,倚在欄桿上喘息。
燕秦詫異“這才半只水鬼的陰氣。”
他在那邊湖里吃了三只水鬼,有兩只弱一些,有一只特別厲害,特別厲害的那個的確兇猛,在水里也的確難纏,不過要不了他的命,就只能被他吞掉。
這才不過渡了半只水鬼的鬼力,藺綏怎么就不行了。
看來以后他得多喂一些,這樣藺綏就厲害些,能吃的自然也就多一些。
藺綏心想,水鬼一定不知道,自己死了那么多年,死第二次的時候還能成為計量單位。
“你一直堵著,我要怎么煉化。”
藺綏按了按腹部,鬼氣四溢。
燕秦被他斜了一眼,又蠢蠢欲動了。
“再看你就休想出來了。”
藺綏話音落下時,燕秦脖子上的黑色咒文飛快移動。
燕秦不想被他關起來,只好收了手。
云來客棧里,妙音停止奏琴。
底下有客人戀戀不舍地問“妙音姑娘,明日還撫琴么”
妙音淡然道“或許,等到該離開時,我自然就會離開。”
妙音回到房里,將七情琴收了起來。
鬼君讓她練琴,練得不是技藝,而是如何控人心。
她彈喜曲,哪怕滿腹哀愁的人也跟著喜,她彈悲曲,哪怕無憂無慮的人也跟著悲。
這些控心之術她已初有成效,她還發現,她這個不僅僅對人鬼有用,對妖也有效。
看了一眼快黑下來的天,妙音開始用熱水浸泡自己的手。
因為一直接觸七情琴,她的手早就冰冷的和死人沒什么區別,甚至皮膚都是青白色,灰粉色的線順著她的掌心向上蔓延,如今已經到了小臂的臂中。
鬼君說,當這根線蔓延到她的眉心時,便是她的死期。
這樣算算,她或許只有不到一年可活了。
這已經是意外之喜,她原以為不過幾月就會喪命。
感覺到手心的溫度有些回暖后,妙音彎了彎唇。
爹,娘,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用你們教給我的東西,親手殺了那些人,以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感受到鬼君的鬼氣時,妙音有些驚喜地轉身。
她不知兩位鬼君是何時離開的,還是那條蛇醒過來告訴她里面沒有人,主人不知去向,她難免擔憂。
“收拾一下,明日啟程。”
“還是向西走嗎”
“不,往東南走。”
“是。”
藺綏進了黑傘內,發現里面的丹殊并不在休眠,他化為人形,正一臉安詳地打坐。
說實話,這個表情不像是他能做出來的,略顯詭異。
妙音的聲音從傘外傳來,帶著一點忐忑“鬼君,我給他彈奏了清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