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抿唇“我并無大礙。”
一陣拉力,他便跌坐在了床榻上。
藺綏伏在他身上,調笑道“如若還有力氣,便不至于被我壓著了。”
“這種情況,不要胡鬧。”
若一看他魂魄不穩,還仍然這番作態,眉心褶皺更深。
“若是想給我療傷,還有一種更快的辦法,我聽說男子元陽便是大補,道長的自然更是上品。”
藺綏微微抬眼,瞧起來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墨發散落在若一身上,藺綏感覺到了他的體溫。
惡面是鬼,善面是人。
人的溫度對于鬼來說,自然是極其溫暖。
憔悴和疲憊遮不住上好的皮相,反而因為身上的傷痕和病弱的姿態更叫人憐惜。
那是從皮骨之下透露出的風情,藏匿于眉眼手足間,馥郁暖香透著讓人靈魂為之戰栗的甜意,于詭艷中涌出粘膩的靡麗。
若一不自覺地扣住藺綏的腰,懷中的鬼魂實在是太孱弱了,仿佛下一刻便會消散在他身上。
“你并非艷鬼。”
若一自然知道什么樣的鬼魂和什么樣的妖物可以通過吸取人的陽氣轉為自己的力量,藺綏是怨氣化鬼,食人血肉才可獲得力量。
“試試不就知道了。”
懷中鬼郎君低笑,吹拂一口氣在他面龐之上,冰冷的指尖勾著他的衣衫。
這姿態,這模樣,比若一見過的所有艷鬼都要叫人目眩神迷。
可即使心里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清冷的道長面上的表情依舊沒有改變。
藺綏閉上眼,越發倦怠。
他并不是真的要和若一在這種情況下睡覺,他現在的魂魄狀態可經不起折騰,別說吸陽氣讓自己療傷了,不被撞的魂飛魄散就不錯了。
他只是不想若一在身上有傷的情況下去尋鬼,白天鬼都藏著,他只能去找那種大鬼,這樣只會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
若一知道他的情況不好,準備起身,卻聽見藺綏微弱的聲音。
“小道君,我心口疼。”
若一便不敢動了,藺綏的左心被錫杖洞穿一個口子,怎么能不疼呢。
不知為何,他也覺得他的心尖跟著一陣一陣的發疼。
若一渾然不覺自己這種情緒叫憐惜和心疼,只是僵著身體。
“抱歉,若不是因為我,你不會如此。”
“你若是真覺歉疚,就哪也別去,就在這陪著我。”
藺綏的聲音越來越弱,閉著眼睡去。
若一看著他的眉眼,手腕微抬,拿出了血葫蘆狀的法器,放在了藺綏身上。
濃重的兇氣覆蓋在和藺綏身上,讓他身上的傷痕快速消失。
若一不知此舉是否正確,血葫蘆里煉化的都是他所捉住的大兇之物,因此內里蔓延出的怨氣與兇氣會干擾神志,他不受其擾,卻怕藺綏迷失,但他不能看著藺綏這樣虛弱下去。
若一在藺綏左心上的洞口被修復好后,立刻將血葫蘆拿了回來。
遠在幾千里外的鬼城中,燕秦正在和鬼王廝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