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的那張通緝令自然是被撤掉了,他離開了水蕪城,沒有官兵阻攔。
“你很厲害,若是”
若是還為人軀,定能攪動一番風云。
若一又停住了沒再繼續往下說,畢竟這種話沒有意義。
藺綏不在意道“這可未必,行人事可沒有行鬼事方便。”
藺綏能夠快速的辦成這么多事情,就是行了身為鬼的方便,這讓他能知道許多秘密,也能更清楚的知道局勢。
從政可不比從商,后者需要機遇和資本,前者需要長時間的積累,無論是人脈還是其他,就算再有才華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藺綏可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他們在水蕪城停留了半月有余,如今事情已了,便繼續朝著下一個地方進行。
若一并非漫無目的的亂走,他已經算到了最近的大兇之物的位置,朝著那個方位而去。
藺綏與之同行,反正這個方向還在去梧城的范圍里,等到離梧城更近時,再轉向也不遲。
從水蕪城走水路,船夫賣力撐船,若一站在船尾,看著江天一色。
江上可見幾只精美的畫舫,絲竹之聲悠悠飄來,因為有些距離,倒聽得不太真切。
“看來這次是銷金窟溫柔鄉,你這樣平白殺上門去,怕是多的是人想憐香惜玉。”
那幾只畫舫到沒什么特別,若一的羅盤卻是直指遠處隱約可見一點輪廓的巨大樓船。
藺綏想起了那條赤蛇,丹殊肯定很喜歡這地方。
“待真身顯露,多的是避之不及。”
若一看慣了這些場面,人露出猙獰面目,人尚且躲閃,又何況被揭露的是妖鬼。
“也是。”
藺綏想起自己最開始的想法,不也覺得燕秦喜歡的只是他的表面,只是他偽裝出來的模樣,因此刻意將自己的面目撕開給燕秦看。
等著燕秦生厭,等著他避之不及,但卻在一次又一次的事實里,知道了真相與燕秦對他的情意。
巨大的游船飄蕩著脂粉香,雖在船上,但建筑的精美程度不亞于陸地上的任何一處房屋,嬌美女子來往言笑晏晏,更有纖細男子被男人摟在懷中肆意胡來。
這濃重的欲望之氣撲面而來,若一神色平靜,既無厭惡也無歡喜,如同濁水中不會相容的清露。
藺綏沒察覺到其中的妖氣,這才最是問題。
若一的掐算不會出錯,羅盤也直指此處。
外溢的兇氣有時不可怕,越是隱藏的不見異象,才越有問題。
“好俊俏的道長,出家人都不能免俗,別害臊,進來坐呀。”
有姑娘甩著手帕走了過來,望著若一吃吃地笑。
“花娘,看來你們畫舫名氣越來越大了,連道士都能勾來了。”
有男人哄笑,眼神上下打量著一身素白衣裳的道士,吃了酒紅光滿面。
若一對這些不聞不問,足尖一躍,上了畫舫二樓。
站在門口的女子跺腳“進去可是要給銀兩的”
不過她又一甩帕“不過看在他相貌堂堂的份上,哪怕是不給錢,姐幾個也愿意陪著。”
擠挨的幾位女子嬉笑起來,覺得此言甚是。
沒錢被趕出來的嫖客見她們兩幅面孔,嘴里不干不凈地罵了起來。
只是忽覺一陣涼氣,發現自己居然說不出話來,唔唔地捂著喉嚨驚慌起來。
旁人只覺得他喝多了酒撒瘋,沒人在意。
藺綏收回手,穿過人群,飄然而上。
現在才入夜,正是花船畫舫里熱鬧的時候。
最大的游船等級分明,越往上需要花費的銀兩越高,越能見到好的姑娘。
畫舫總共四層,最頂上住的是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