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恒青的話并沒有說完。
池深輕輕一抬手,白然就被推到一旁,他另一只手立刻放在染血的桌布上,下一秒,在兩人驚恐的目光中,直接掀了擺著白崇山、沈惠靈位的供桌。
在東西落地的響聲中,池深回頭看向震驚的兩人“是你們做的”
“你做什么”白恒青慈祥微笑的神情突變,他怒然喝道,直接沖過來撿牌位。
白然則是愣了片刻,他完全沒想到池深有這么大力氣,看起來只是輕輕一推,他卻整個人都飛出去了,完全站不住,這才讓池深有機會掀了供桌。
不,他甚至沒有感覺池深推他,剛剛就像是他自己飛出去一樣。
“我再問一遍,”池深站在偏院門外,身后的紅蓋頭被風吹動,一排紅燭亮起,他的聲音無波無瀾,連眼神都很平靜,卻無端讓人覺得身體發冷,“是誰,把我妹妹關在這里的”
白恒青根本沒理他,雙手顫抖的抱著兩個牌位,用自己受傷的手撫摸著,試圖再擠兩滴血上去,口中也念念有詞“請老祖宗恕罪,不是有意冒犯,多有得罪,還請繼續鎮壓白家罪人白婉,請老祖宗恕罪”
倒在地上的白然卻敏銳抓住了關鍵詞,他喃喃道“妹妹妹妹是誰”
池深已經走進了偏院,他俯下身,撿起了地上的紅蓋頭。
紅燭幽幽亮起,在偏院鋪開一條路來,符紙飄落,一個面容柔美稚嫩的少女推開了門,她頭戴金色鳳冠,身穿金線刺繡的喜服,只是那喜服上,染著大片鮮血,那紅燭之中,也沒有絲毫溫度,反而陰寒無比。
池深站在紅燭之中,向少女露出微笑來。
少女款款走近,表情看起來還有幾分委屈,池深抖了抖紅蓋頭,將紅蓋頭蓋在了少女鳳冠之上。
白然震驚看著這一切,他不理解,他無法理解,不知道應該說什么、做出什么反應來,他甚至忘記了從地上爬起來。
“請老祖宗恕罪,不是有意冒犯,多有得罪”白恒青還在念叨著,等他把自己手掌中的血再擠了幾滴在靈位上之后,這才小心翼翼抬頭看向半空中,看到那兩個雖然暗淡了一些,卻依舊存在的虛影,這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沒事,靈位沒有被摔壞,”白恒青抱著靈位站起來,用袖子小心擦著靈位上的灰,大聲斥責池深,“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嗎這老宅的厲鬼你知道她有多恐怖嗎還好這靈位沒有摔壞,如果摔壞了,你今天就得死在”
“二爺爺,”白然看到白恒青的反應,閉了閉眼睛,壓下心中翻騰的恐懼,出聲提醒,“二爺爺,你看里面。”
白恒青剛抬起頭,池深就看了過來,看到和白婉站在一起的池深,白恒青也愣住了。
“你知道牌位為什么沒摔爛嗎”池深執著白婉的手,如同古時引著新娘前往喜堂的兄長一般,帶著白婉緩緩往外走,他臉上還帶著笑意,看著兩人和靈位,“因為我希望他們留下來。”
紅燭引路,鋪到了白恒青近前。
那燭光中的冷意讓白恒青感覺血液都快凝固起來,他想離開,身后紅燭突然亮起,擋住了他的去路。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燭光之中發冷、變僵,就快變成一座冰雕,只有手中緊抱的靈位有一點溫暖。
“因為有人要找他們。”
池深松開了牽著白婉的手。
“有一筆陰債,需要他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