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陰債”白恒青說話的口中呼出白氣,身體發起抖來。
池深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讓開了一步,給白婉讓出路來“妹妹,去做你想做的事。”
身著嫁衣的女鬼靜靜立在偏院門口,并沒有移動,她蓋頭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抬起了頭,看向飄在空中那兩道虛影。
“白婉”其中一道男性魂靈威嚴出聲,那聲音似乎能響徹九霄,帶著震人的壓迫力,“回去”
“白婉”女性魂靈也出聲道,她聲音冷漠,不容拒絕,“回去”
白恒青已經被陰氣凍得站不住,半跪在地上,抱著靈位,不停念叨“老祖宗保佑,老祖宗保佑,帶回罪人白婉,老祖宗保佑”
白婉的身形輕輕抖了一下,似乎有一股力量帶著她,想要她后退,她裙底的紅布鞋卻輕輕往前一踏,她在發抖,但是她不后退,她要前進,她要走出這偏院,那股束縛著她的無形力量,卻阻擋了她前進。
“母親的話也不聽了嗎”女性魂靈悍然出聲,“滾回去”
“我怎么教你的在家里,父母為天”男性魂靈也震聲喝到,“父親的話也不聽,你是想受家法嗎”
聽到家法兩字,白婉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身上的血流得更多,腥紅的血從胸膛滴下,染濕了紅色裙擺,匯集到地面,她的嫁衣也變得破碎,出現了一道道鞭痕、刀痕,甚至燒灼的痕跡,反映出了她曾經遭受過的事情。
池深看著白婉身上遍布的痕跡,深深皺起了眉,他看向兩道魂靈“家法妹妹,你往前走,他們不敢。”
浮在半空中的兩個魂靈也看向了池深,他們和普通人看到的東西似乎有些不同,那打量的目光落在人身上如有實質,令人渾身不舒服。
池深從死亡游戲出來之后,追求的就是自己要過得舒服,所以別人讓他不舒服,他也決定讓對面不舒服。
瞳色轉為漆黑,池深雙眼望著兩人,使用了“共情”。
如同在時間的長河里拽出來兩尾魚,池深將它們的血肉刨開,骨刺剔去,細細研究著他們的肌理紋路,血管走向。探究的寒意滲入脊髓,融入血液,讓兩道應召而來的魂靈都透出陰寒來。
視線相接,不過片刻,兩道魂靈就敗下陣來,他們身體泛著沾染鬼氣的青黑,男性魂靈卻還不死心“你也是我白家后代,卻沾染邪法,肆意窺探祖輩靈魂,當誅”
“尊重長輩,那是長輩值得尊重。”池深看著他們,笑著說道,“可惜你們不配。”
剛剛使用“共情”,讓池深明白了一件事,這兩人確實是被應后代召喚,而出現的白崇山、沈惠的魂靈,也就是白婉父母的魂靈,這倒是少了他一件麻煩事兒,他本來還想著安定下來,去幫白婉找一找自己父母死在了哪里,沒想到這人直接就被白然給招來了,正好不用找了。
而且,這兩人的靈魂骯臟到讓池深升不起任何同理心。
使用“共情”,他一直能接收到靈魂的感情,甚至會和對方有感同身受的經歷,像是過完了對方所經歷過的一生,自身的意識也會受一定的影響,只是他自己心理夠強大,才不會顯出任何端倪來,在他意識到這是個安全的世界之后,他就有意識的減少使用。
這次使用技能,池深完全沒有情緒上的波動,因為他對這兩人的所作所為完全無法理解,無論是為了培養厲鬼,讓自己慘死的女兒靈魂日日遭受折磨,還是另外一些骯臟的、為了白家利益所做的事,都讓他感受到惡心,在整個過程中,他像是一個觀看惡心電影的人,而不是成為這個電影的主角,去經歷這一切。
要說對池深的影響的話,還是有的,那就是池深覺得自己記憶被污染了一次,好在腦海可以自動過濾無用信息,他不用記得每一個細節。
“目無長輩,頂撞先祖,逐出白家”白崇山震怒,手掌一壓,就要向池深壓來。
看到這一幕,白然雖然害怕又不敢動,卻依舊在眼中流露出高興來,被先祖逐出白家,那就絕無可能再回來,他看向白恒青,希望白恒青記住老祖宗的話,有這位一生都守著白家規矩的老人在,池深就絕無可能再回白家。
看清紅燭之中,白恒青現在的模樣,白然又流露出幾分震驚和悻悻來。
白恒青跪倒在滿地紅燭之中,已經沒有了動靜,也不知道是暈了還是死了,外衣與頭發上已經因為過于濃郁的陰氣結了一層霜,如同蛛網一般罩住了老人。
二爺爺沒聽到也沒關系,白然眼中流露出恨意來,不管池深能不能回到白家,他都不準備讓池深活著,他望著白崇山壓下的手掌,準備看池深灰飛煙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