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義平的聲音在那邊停了一會兒,突然說道“你聽起來一點都不驚訝。”
“我可驚訝了。”池深眉眼舒展開,依舊看著那個黑色小孩,如果有東西,他估計還要伸出手逗逗,可惜手邊沒有合適的東西,他就只能放棄。
袁義平在那邊沉默了,估計是想說你是在笑著驚訝的嗎但是按照袁義平的性格,這個話他說不出來,就只能沉默。
“要是不相信,你要不要當面看看,我真的很驚訝。”池深笑著說道。
袁義平依舊沒理他,池深也沒有和他廢話多少,他聽著廚房的聲音,判斷勝玉蘭快做好飯了,對著電話里說道“周末的兇殺案現場還是要去的吧畢竟是關系到超度的事情,你也不想讓鬼魂停留在痛哭當中,對吧”
“去。”袁義平說道,“我和你們一起,保護你們。”
池深笑道“那麻煩啦。”
他放下手機,勝玉蘭的聲音剛好從廚房傳過來“吃飯啦。”
池深站起來往廚房走“媽媽,我來端菜,你歇著。”
勝玉蘭連忙道“沒事沒事,我來就行,你去桌邊等著。”
“您活動不方便,我來我來,你去餐桌邊等一等。”池深說著,他主要是怕今晚勝玉蘭做的這些菜,端起來可比一碗面重,要是壓壞了紙人的骨架,那就麻煩了。
黃玲玲在旁邊看著,眼睛骨碌碌一轉,立刻跑過來拉住勝玉蘭“媽媽弟弟讓您等著您就等著,讓他忙去,不要心疼他”
勝玉蘭被黃玲玲拖著到了餐桌邊,勝玉蘭還想爭取一下“沒事我來,我做慣了的”
“從今天開始就是我來,沒有說只有媽媽做事的道理。”池深說著,已經進了廚房。
勝玉蘭下意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其實她做飯的時候極其小心,就怕把這身紙做的身體弄壞了,做事的時候一直戴著橡膠手套,此刻手套一摘下來,手上干干凈凈,油污和水漬都沒有沾到,擦手那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
盡管如此,她手上還是有些靈魂上的傷痕,那是長年累月做事留下來的,如果到了冬天,皮膚還會皸裂,戴上手套做家務,那也是在其他人眼里嬌氣的行為,她是不被允許的,還會被罵。
她欣慰的看著池深在廚房里盛湯盛飯,嘴角帶著笑意,笑著笑著,卻突然覺得眼前模糊了。
她所期望的,也不過是一個美好的家庭,兒女都在,可以一起吃晚飯的簡單幸福而已。
沒想到第一次實現這個愿望,確實在陰陽兩隔的時候。
勝玉蘭低頭擦了下眼淚,她怕眼淚弄濕了紙人,讓池深修補起來麻煩,那些眼淚卻并沒有留在紙上,它們從紙人的內里滴落,很快就消失不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那畢竟是鬼魂的眼淚,直接穿過紙人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