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韓江會選擇偷偷賠償,壓下這件事,而不是甩鍋到另一個人頭上。
姜箏目光無神的望著木質桌面上的花紋,那花紋是樹輪狀的,仿佛一道道閉合的囚牢,讓人無處逃脫。
“我們聽到她進了旁邊那個實驗室,她進去十秒后,韓瀛拉開門我們就往外跑,只是我們沒商量好逃跑的方向,所以出了門,我們就向完全相反的方向跑了,當時也沒有時間拉住對方,我跑的方向是里側的樓梯,韓瀛跑的方向是樓門口,我比較幸運,樓梯很近,我飛快的上了樓,韓瀛韓瀛和徐唐慧撞了個正著,我聽見徐唐慧喊了一聲你是誰,可韓瀛沒理她,應該是直接跑出去了。我不敢說話,也不敢出去,在實驗室樓梯上呆了一夜。”
那一夜,她發著抖,不敢動彈分毫。
她給韓瀛發消息,但是韓瀛沒回,她從來沒有那么無助過,也從來沒有那么后悔過。
桌面上的茶壺已經徹底沒有了溫度,但也沒人叫老板添熱水,黎容的杯底還留著幾點細碎的茶沫,他抬手一揚,將杯底的茶水連同茶沫一起倒掉了。
姜箏頓了頓,看了一眼黎容的臉色,見他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才繼續道“后來你們也應該能猜到,韓瀛被人發現了,我以為我們完了,我們會上通報批評,會被找家長,以后全校人都會戴著有色眼鏡看我們,那時候我居然慶幸,我馬上要畢業了。可第二天,一切都不一樣了。”
耿安嘆息一聲“你們把一切都推到了徐唐慧身上。”
姜箏口中有些發干,聽到耿安這句話,她仍然能感受到當時的羞愧與恥辱。
“是張昭和先找到的我,他說已經知道我的事情了,我當時很無助,很害怕,我求張昭和不要告訴我父母,我恨不得給他跪下,但他卻跟我說,這件事涉及到韓瀛,影響非常惡劣,所以韓江會親自處理,我需要做的只是配合,只要我配合就不會有事,還不會賠錢。我當時顧不了那么多,聽到自己可以逃避責任,當然滿口答應,那時候我還慶幸韓瀛有背景,慶幸韓瀛可以為我遮風擋雨。”
黎容聽到這里,卻忍不住蹙了蹙眉。
按照姜箏的說法,張昭和第二天就找到她,說韓江準備親自處理這件事,讓她配合。
張昭和雖然是姜箏的班主任,但以他的身份地位,韓江恐怕根本不會放在眼里。
就算一貫囂張的韓瀛能第一時間意識到茲事體大,豁出臉面,在韓江面前講出這件讓全家蒙羞的事,韓江也能第一時間從憤怒中走出來,冷靜的替韓瀛善后,清除全部監控,迅速串詞安撫姜箏,他也不應該通過張昭和。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消息封鎖在金字塔尖才是最安全的,因為金字塔尖上的每一個人身份都很不凡,不愿輕易跟韓江交惡。
韓江沒道理讓平平無奇的張昭和來給姜箏施壓。
張昭和在學生眼中根本毫無威信可言,把事情全盤告訴張昭和,在不清楚張昭和能不能挨過良心譴責的情況下,讓他代表自己威逼利誘姜箏,到底圖什么呢
韓江就不怕張昭和是個耿直性子,關鍵時候反水嗎
不過黎容把懷疑揣在心里,沒有打斷姜箏。
姜箏繼續道“我以為這件事會悄無聲息的平息下來,直到實驗室那邊傳出消息,說有個實驗室管理員,不慎毀壞了學校的精密儀器,論壇上有偷偷流出來的照片,儀器就是韓瀛推倒的那個,管理員是徐唐慧。我沒想到,這就是韓江的處理方法,因為徐唐慧看到了韓瀛的臉,所以韓江才不放過她,把臟水潑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