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宅看到的一切――
墻面上詭異扭曲的圖畫,紅衣木偶陰氣森森的臉,突然在此刻一一灌入腦海,耳畔似乎還回響著凄厲的風聲。
她還是手腳冰涼,如墜冰窖。
裴恬心慌地皺起眉,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握緊陸池舟的手。
“怎么了”
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陸池舟再次起身,聲音緊緊繃起。
裴恬搖頭,她睜開眼,定定看著陸池舟,突然輕聲喊他“幾何哥哥。”
“我在。”
裴恬“今天我在那里,胡思亂想了很多。”
“其中便有,如果我真的沒了,你會怎么”
未等她說完,陸池舟便皺眉,冷聲打斷了她,“沒有這種可能。”
裴恬“”
陸池舟語氣冷硬,再無半點溫柔,催她“很晚了,你還睡不睡”
裴恬“”
怎么就許他深夜矯情,不許她做作一次。
裴恬胸腔間那點多愁善感,沒了,砰砰亂撞的小鹿,啪嘰一下,摔死了。
她恨恨閉上眼。
這一睡著,再也無夢。
從三更到清晨,濃墨般的夜色褪去,天邊三兩繁星也朦朧黯淡在放晴的天光中。
新的一天,也是一年伊始。
陸池舟幾近一夜未睡,他坐在床邊,看著女孩安靜的睡顏。
夜里那種滅頂的絕望和無措,也終在此刻消散,落到了實處。
他倏地想起女孩夜間胡言亂語問他的話。
這個問題,他哪里給得出答案。
世人都在奔向最終的目的。
他也是如此。
只消離別片刻,只消不見瞬時。
就會百折不回地奔向她。1
楊執含淚領了五倍工資,為了發揚敬業精神,元旦一早就踏上了揪出幕后主使的道路。
他自認自己沒有陸池舟那種城府,也沒有和人客氣寒暄的打算。
約出汪茹后,楊執隨口捏了幾句刑法威脅恐嚇,旁敲側擊地透露陸池舟的殘暴手段,到最后,還異常作惡多端地將將含有包括汪茹家人,住址,籍貫等信息的信封遞給她,以暗示她看著辦。
這汪茹也是個色厲內荏的,一開始就被嚇到,沒一會就全招待了。
楊執適時打開手機錄音,將汪茹透露的信息全部存證。
而這幕后主使,就這么順藤摸瓜抖落了出來。
知道是唐羽的那一刻,楊執還驚了會,實在是不能明白裴恬小姐哪里惹到她了。
一個女人能惡毒成這個樣子。
到后頭,將錄音發給自家老板時,楊執覺得自己明白了一部分。
自家老板這樣的男人,也算是個禍水了。
陸池舟收到信息的時候,裴恬還沒醒。
醫院的護士,過來給她打了針。女孩那雙細白的手,一只包著紗布,另只因為吊水,淤青一片。
陸池舟閉了閉眼,心疼地別過臉,低眸聽著楊執發來的錄音。
楊執做事很干凈,錄音清晰,聽在耳邊異常清楚。
但每聽一句,陸池舟的心就越沉一分。到后頭,已經抑制不住胸腔中的戾氣。
老爺子走時,三令五申強調,讓他凡事要留一線。除了處理陸楓,陸池舟事事嚴守老爺子的話。
但當事情波及到裴恬時,這種理智幾近于無。
裴恬再次醒來時,看見陸池舟背對著她坐在床邊。
男人脫了大衣和西裝外套,只著件黑色襯衫,寬肩窄腰一覽無余,當真是賞心悅目。
可惜手上打著吊水,不能動,沒辦法抱他。
裴恬從被窩里伸出只嫩生生的腳丫,從背后踢踢他。
陸池舟下意識轉身,看過來。
對上他陰翳的目光,裴恬怔了瞬,“你干什么呢”
不過陸池舟的情緒整理得非常快,不過一瞬,眸中的情緒便褪了個干凈。
“在想事情。”他淡淡道。
裴恬疑惑問“什么事”
陸池舟扯了扯唇,語氣里無半分溫度。
“什么樣的懲罰才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