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地點是陸池舟定的。
在定婚禮地點的過程中,裴恬猶豫過好多次,因為她覺得教堂過于神圣和嚴肅,正在糾結時,陸池舟讀出了宣傳冊上的廣告語。
男人聲音低沉,似是讀廣告語,但一字一字,無半分玩笑。
他說。
“我想為你至死不渝。”
八月的英國,氣溫適宜,清風拂在面上,輕緩又溫柔。
裴恬站于試衣鏡前,指尖輕撫婚紗的裙擺。
這是陸池舟給她買的婚紗。
他的眼光確實好。
婚紗古典又優雅,而且極其保守,高領設計,雖然幾近看不見半寸肌膚,卻依舊勾勒窈窕身形,好看到奪目。
裴覓帶著花環站在她旁邊,眼睛里似要放星星“姐姐你今天好好好美呀”
裴恬低眸,揉了揉她腦袋“我哪天不美了”
穿著小西裝的裴洵也托著下巴端詳她,難得夸了一句“但姐姐今天最好看。”
裴恬勾起唇,面上是藏不住的笑意。
她的花童是裴洵和裴覓。
雖然說這倆做花童大了些,但裴覓撒潑打滾的同時還振振有詞“當初姐夫十二歲還在做我媽媽的花童,我才不到十歲,怎么就不能做了”
最后,為著配對,裴洵無奈被拉來充壯丁。
便是向來對這婚事樂見其成的凌靜和程瑾突然就紅了眼睛。
程瑾站在裴恬身后,伸手撫摸著裴恬的頭紗。
她半句話沒說,但裴恬卻能領會到她淡淡的哀傷。
裴恬努力逼回自己的眼淚,握緊她的手。
陳挽月坐在一邊,安撫地拍著凌靜的脊背“您信我,我們絕不會讓恬恬受半分委屈。”
“恬恬是我的兒媳,她也是我當女兒寵到大的姑娘。”
凌靜握住她手,重重點頭。
裴恬用力逼回自己的眼淚,看到大門突然被打開。
直到作為伴娘的許之漓和何佳佳拿著婚禮需要的戒指和捧花過來。
她們朝裴恬點了點頭,和屋內所有人道“差不多到時間了。”
與此同時,裴言之身著正裝站在大門邊,表情有些嚴肅,他目光落在站在最中間的裴恬身上,不多時,他朝她伸出手。
“恬恬,下面這段路爸爸牽著你走。”
裴恬的眼淚突然就止不住了,順著眼睛往下滑。
程瑾見她掉眼淚,連忙抽紙巾替她擦拭著眼角,“好了好了,出嫁了恬恬還是家里的寶貝。”
裴恬緩步朝裴言之走去,伸手挽住他的。
裴言之的臂膀有力,脊背依舊如往常那般筆直挺拔。
也是這雙手,在襁褓中抱著她,在蹣跚學步時牽著她,在牙牙學語時喂她吃飯。
以及,在此時。
牽著她,走向另一個男人。
裴恬癟著嘴,洶涌的情緒再也繃不住,似想抓住什么,她緊緊握住裴言之的手臂。
察覺到她情緒的不對,裴言之似乎還想像往常那般,伸手揉她腦袋,但觸及她工整精致的頭紗,最終,又放下了手。
也在此時。
教堂前的大門緩緩被打開。
接著滿耳具是贊頌的歌聲和吟誦。
燈光,鮮花,紅毯。
一切都是那樣夢幻和溫柔。
而道路的盡頭,陸池舟筆直站立。
一如既往般,堅定又溫柔地,等待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