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雖然現在還只是趙初伯伯的單方面建議,但是趙初有信心,只要霍宴看到自己的一番苦口婆心的講理,他一定會答應下來的。
可惜,這書信吧,自從送進了霍家,就再也沒有消息,趙初等得花都謝了,也沒等到霍宴的回信。
倒是九月,他終于等來了王夫人給他發的賞菊宴的請柬。
可是趙初還不知道王夫人和霍宴的那點子破事嗎汝南都傳遍了好不好王夫人在一些別的事上還能代替霍宴說話,可是他給霍宴寫信都過去這么久了,明擺著霍宴不同意嘛。兒女親事這種大事,霍宴不同意,光王夫人同意有什么用。
趙初心灰意冷,沒有去。
于是南帝二年的汝南戰亂和戰后時光,便在郡內各派各系人的暗自較勁,郡外的暗中觀望中悄然逝去了。
九月末,霍家莊內第一批女學生迎來了她們的秋考。
秋考不為定資排等,只為找出各個學生最大的長處。
所以秋考的內容極其繁雜,出題也特別古怪,考試的持續時間還特別長,足有九天。
除了學生們在課堂上能學到的諸子百家的書籍、算術、作畫等,考題里還有種樹育花、養雞養羊、使用兵器、做菜、做木工、帶五名莊上佃戶在某地挖一個規定了尺寸的池子、為兩位吵架的佃戶主持公道、辨識兩種植物、縫紉、為造紙坊設計一個最省時省力的方案等等,幾乎是包羅萬象。
參加秋考的學生必須把這些都考一遍,如果覺得實在不會某一門,可以在上手嘗試過后放棄,但是不能直接跳過任何一項,直到把考題全部都過一遍,才算考完。
考完試,這些人就要一邊繼續緊張的學習,一邊不安地等待自己的秋考結果了。
長達九天的考試對學生而言是一項苦活,對于批改試卷的“考官”同樣是苦活。
因為秋考的動靜太大,連霍宴都被驚動了。
他幾乎是震驚地看著自己夫人和女兒弄出來的這大動靜。
自從五月的時候霍升將一份竹紙放在他案頭,他就徹底被自己女兒折服了,再也沒對婦好書院多放過一個屁,轉而一邊屁顛屁顛地派人速速將自家的竹紙寄給遠在吳郡的阮溫,一邊沉迷寫字。
霍宴是草書達人,最喜揮毫潑墨,大開大合,這紙張大,質地韌,紙質還細膩的竹紙簡直直接擊中了他的心,讓他愛不釋手,私底下又賞了霍升好幾次。
一連幾個月內,每天他書房里用來洗筆的水都要倒幾大桶,自己更是頻繁地往造紙坊跑,連修仙煉丹的大業都落下了。
等霍升開始領了陸瑤的命令開始搗鼓擴大造紙坊的事,霍宴又放著霍家莊大老爺不當,自己蹲進造紙坊,不怕臭不怕苦地跟著學習新的竹紙制作方法去了,甚至聽說還幫著提出了很多指導意見。
這時候,陸瑤對他這種極度自私,但是一旦沉迷到自己的愛好中就什么都不管的行為模式就很滿意。
好嘛好嘛,最好天天泡在你的專業領域里,不管事就不管事,不要出來當不負責任的渣爹和渣男煩我和我媽了,俗世凡塵不適合您這種神仙,您老老實實蹲在工坊里當現役工具人和預備役工具人就好了。
九月的秋考動靜太大,將縮在造紙坊里當造紙工的霍宴炸了出來,看到這么多女學生在莊上又干這又干那,霍大老爺終于忍不住好奇了,問陸瑤她們這是要干嘛
陸瑤答試百工。人乃萬物之長,人生于世,必定有所長,我要做的,就是盡量找出她們可能擅長的東西,讓她們去做自己擅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