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樣,”霍頓夫人一邊驚惶地用絲巾擦著臉頰上不斷滾落的大顆淚珠,一邊十分肯定對正在看信的陸瑤說道,“一定是外面的人強迫你父親的他們明明知道三十年來霍格思堡從不接待外人”
她緊緊抓著手里的絲巾,著魔一般喃喃“外面那些人都是這樣的,他們都是這樣的他們會殺死我們,怎么辦我們可怎么辦諸神在上他們一定會殺死我們的”
霍頓夫人指著丈夫的來信,痛哭出聲,她的修女凱茜女士連忙給她換上一方新的絲帕,并輕輕拍打她的后背以防她哭到背氣。
陸瑤看了一眼手里的信,略有些無語。
讓霍頓夫人驚慌到崩潰的信是霍頓公爵的貼身仆人帶回來的,信里說霍頓公爵在南郡遇到了一位消息靈通,說話十分有趣的吟游詩人,所以特地請他到霍格思堡來做客,請霍頓夫人和女兒瑪利亞都一起聽聽這位吟游詩人的表演。
就霍格思堡過去從不接待外人的習慣來說忽然來個客人也許是有些奇怪了,但是霍頓夫人過激的反應仍然讓陸瑤疑惑不已。
而更讓她感興趣的是霍頓夫人嘴里透露出的信息他們會殺死我們。
這是瑪利亞過去的記憶里從未有過的,瑪利亞記憶里的霍頓夫人當然是位脆弱又憂傷敏感的母親,但是過去的十五年霍格思堡平靜無比,她著實度過了一個安寧幸福的童年,以至于從未從父母身上看出過什么驚濤駭浪,血海深仇。
陸瑤安撫了驚慌的霍頓夫人,但是驚慌的霍頓夫人身上是問不出什么的,這位被嚇壞了的夫人只會不斷喃喃著“他們會殺了我們”,然后把女兒死死抱在懷里。
“不會有事的,母親,父親不會害我們,只是吟游詩人而已,我來應付他們。”陸瑤在特蕾莎修女欣慰的目光中說出了這番話。
“夫人,請聽小姐的吧,公爵大人不會讓他的家人置于危險之中的,已經過去十五年了,十五年了,公夫人。”凱茜修女也安慰著霍頓夫人。
在陸瑤和凱茜修女的共同安慰下,霍頓夫人喝了些牛奶睡著了。
臨睡前,霍頓夫人想起特蕾莎修女說的事情,把自己的修女凱茜也派到了陸瑤身邊。
等霍頓夫人睡下,凱茜修女將另一份金漆玫瑰信交給了陸瑤。
“這是公爵給您的信,小姐。”
陸瑤打開信,霍頓公爵在信中交代那位吟游詩人的來歷,說他是從王都來的,讓他來只是想讓女兒聽一聽外面的新鮮事,并告訴她不用害怕,因為到時候他會讓他的貼身仆人一起回來。
盡管只是平平幾句話,但陸瑤卻從中讀出風雨欲來之勢。
這時凱茜修女走上前來,對陸瑤點了點頭“公爵大人說會給您派些幫手,在此之前,請讓我協助您吧。”
陸瑤笑著接受了凱茜修女。
事實上,準備一位吟游詩人的到來根本不需要陸瑤做什么,按照這時的習俗來說,吟游詩人雖然常常因其風趣幽默的藝術表演和傳播各地新聞的作用成為各大領主的座上賓,但是也常常因為一句話不合領主心意就把腦袋留在領主們的大廳里。
陸瑤只需要用最普通的晚宴規模接待對方就行了。
唯一能讓霍頓公爵放心不下的,就是霍格思堡過去完全對外封閉,決不接受任何陌生來客,故而忽然上門一位遠道而來的訪客可能讓城堡內的小姐夫人們不知所措。
不過陸瑤總覺得這背后還是有什么隱含意義,不管怎么樣,具體的招待事宜只有兩位經驗豐富的年長修女替她安排下去,陸瑤最需要做的,就是在吟游詩人來訪那一日,做到得體接待,不墮霍頓家小姐的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