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情答案不變,那句驚世駭俗的話又從他的嘴里說了出來。
身為范氏的大家長,范鈞的權威要比范章等人更甚。聽見范情的話,他連眉頭都沒皺,直接就讓人將郝宿拉下去打死。
范情跪在地上,抬著頭,臉上的巴掌印顯得觸目驚心。
“爺爺錯了,是我愛郝宿,是我對他動了心。”不是郝宿引誘了他,是他愛上了郝宿。
這樣擲地有聲的話,幾乎是把范鈞等人給他所有的機會都丟棄了。
范鈞的神色終于在范情這句話中有了些許變化,只是終究化作了平靜,
“你想好了,范氏不留有辱門楣之人,倘若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就要跟范氏斬斷關系,從此不再是范氏之人。”
“范情,你生來尊貴,就連皇室之人也禮待三分,出了范府的門,便是平民百姓,再也不能回來。”
范鈞不像范荀還要將人關起來,好好扭轉范情對郝宿的感情,對于范情的執迷不悟,他直接就要將人趕出范府。
說出去的話就像利刃,范夫人已經哭得眼睛都紅了。
離開范府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范氏所有子弟記事之時都曾立過重誓,此生不得做出有悖范氏的事情。想要離開可以,必須先受過八十大棍,償還了范氏的恩情。
以范情的身子,如何能受得了。
可要讓范情收回那句話,太困難了。
只見他分別向范鈞以及自己的父母、范章磕了一個頭,“這件事是我一人所為,請爺爺不要為難郝宿。”
范鈞在范情眼里看不出絲毫后悔,哪怕他費勁心力教養了范情多年,但一旦對方沾上了污點,也能夠被毫不猶豫的放棄。
他并沒有再繼續說什么,轉身便離開了院子,過不久,管家就帶著范情去了執刑處。
沒有人阻攔,應該說這是范氏內部要給所有人的一個教訓,因此人人都能看到范情受刑的樣子。
他們都知道范情犯了大錯,要被趕出府去,卻不知道對方究竟犯了什么錯。不過都在心里唏噓一句,從天之驕子到隕落,只是眨眼之間。
郝宿站在人群中,跟其他人一起看著范情。
范鈞下了命令,沒有人敢放水,棍子重重地打在范情身上,聲音悶悶的,但他始終咬緊了嘴唇,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明明是那樣怕疼的人。
范情處處照顧著郝宿,可偶爾也會沖他撒撒嬌,在他面前露出孩子氣的一面。
郝宿沒有正常的情感,范情便教他要如何回應自己,他們之間有時像極了正常的伴侶。
但不是的,哪怕郝宿知道所有應該的反應,也都不能在這一刻產生真正的情緒。
他目光沉寂,宛如飄在世間空空蕩蕩的游魂,對任何事情都不能產生反應。
打到二十棍的時候,范情看上去就已經有些不太妙了。
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文彌這時候終于回來了,看到范情白色的衣袍上不斷綻開的鮮血,哭著就要往里闖。但周邊都有人把守,他根本就闖不進去。
一直到足足八十棍打完,范情也徹底昏迷了過去,如泥般趴在地上。
他本是天之驕子,要站在云巔,眾星捧月,卻如今卻為了郝宿,渾身狼狽,跌落塵土,身染臟污。
范情如今的模樣,哪里還有半分往日世家公子的清貴。
行刑過后,范府直接將范情趕出了門,并就此昭告天下,將范情從范氏除名。
肆城中沒有秘密,尤其是像這樣的大事情,更是一天之內就傳遍了。
“快快,把人扶起來,立刻送到醫館。”
長九在范府大門處候著,當初范情讓文彌將人安置妥當,開春以后,就給了他們一份安穩的工作。
這群人感念范情的恩德,故而在文彌找到他們的時候第一時間就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