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反應遲鈍,過往猶如一個未蒙開化的孩子,但在經過了范情的教導后,除了一些先天的不足外,他同樣擁有正常的思維。
做出這些事情并非是出于情感上的指使,就像是人困了要睡覺一樣簡單。以往他跟范情每夜也是同睡一榻,因此這種親密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
郝宿很快就睡著了,景虛由于擔心范情,特地進來想要看看對方情況的時候,就看到兩人相擁而眠的模樣。
盡管郝宿白天話并不多,但他卻能看到對方將范情照顧得很穩妥,那些受傷的地方都沒有被碰到。而且這樣趴在郝宿身上,也的確比躺在床上要更加舒服一點。
景虛沒有打擾兩人,他見范情的臉色尚好,便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一旁的文彌因為白天憂思過度,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此刻正趴在桌上,發出小小的鼾聲。
粗陋的農舍內,一時間竟有著難得的溫馨。
范情足足燒了一天一夜,高熱才退下,長九等人每天都會輪流過來照顧他們,而關于范情被趕出范氏的事情,也已經在學子當中掀起了軒然大波。范情今年不過二十四,卻已名滿天下,聽說這件事時,便連當今圣上都特意詢問了范鈞。
對于范情被趕出府的理由,范家幾位長輩全都三緘其口,他們認為范情愛上一名男人過于荒唐,若是傳揚出去,范氏的名聲都要被對方敗壞。至于范氏其他人,則是真的不知內情。
當今皇上十分愛才,尤其是像范鈞這樣有真才實學的人,加上對方是三朝元老,因此看出范鈞不想說原因后,皇上也就沒有過多追問,只是下了命令,讓其余人以后無事不得再提起范情的名字。
在外界沸沸揚揚的時候,范情的傷也已經在郝宿和文彌等人的照顧下逐漸好轉。
他在昏迷了整整三天以后終于醒了過來,這三天當中,郝宿同他就還如在范府一樣,除了用餐的時候,其余時間都在范情身邊。
郝宿對范情的親密其實是對方在兩人相處過程中培養出來的,然而他這樣的做派看在其他人眼里,難免會誤會郝宿是那種面冷心熱的人。
就連景虛也是如此,因此在范情醒來以后,他還恭喜了一下兩人。
彼時范情和郝宿已經從原本的農舍移到了嘉全觀后山的竹屋里,這竹屋原本是景虛無聊的時候搭建的,環境清幽,剛好適合范情養傷。
得知范情以后真的不準備再回范氏,景虛不禁問道“范情,你會后悔嗎”
在景虛的印象中,范情一向都是身受范學熏陶,嚴于律己,當得天下表率的人,他從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范情也會有這樣叛逆的一天。但身為好友,他又忍不住為對方擔心,倘若將來范情后悔了該怎么辦。
可隨即他就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范情看著窗外的人,目光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和歡喜。他沒有說話,但又好像什么都回答了。
他不會后悔的。
“我知道了。”景虛搖了搖頭,是他想差了,認識范情以來,對方就是那種只要看到了目標就會堅定不移的人。這樣的人,又怎么可能會為今天的決定感到后悔。
“你們就放心住在這里吧,有什么需要的就盡管跟我提。”范氏昭告天下在前,范情和郝宿現在也都不適合在外露面。
幸好范情早做了準備,故而這里一應物品都不缺。
景虛今天來是為了給范情送下個療程的藥,他的傷要在床上躺一個多月才能徹底痊愈,如今就算下床了也不能待多久。
景虛剛走,郝宿就進來了,到了范情每天都該涂藥的時間。
剛才他是在外面跟文彌一起拾柴火,現在不比以前,事事都要靠他們自己。
郝宿凈了手,走到床邊,動作熟練地將范情擁到懷里,就著這個姿勢將對方身上衣服半褪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給范情涂藥的。
公子每回在這時候也不說話,只是沉默著將自己的額頭抵在郝宿的肩膀上,身體隨著對方在背上的涂抹而顫動。
當日范章問過范情,他跟郝宿到哪一步了,實際上兩人最親密的時候也不過是每晚睡覺之前,范情的那個吻。
至于真正的坦誠相待,則是沒有的。
背部涂完以后,范情眼眸含暈,耳邊又聽得郝宿不含情感的聲音響起“下面。”
范府那八十棍受傷的地方不僅有背,還有腿上。
范情整個人微斂,將背轉了過去,然后換了個方便郝宿涂藥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