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端坐在原位,聲音平淡。
“我喜歡你的聰明。”
兩人的對話聽在仆人耳中,更覺得小夫人是在給少爺下馬威了。
盡管郝宿沒有表明自己回來的目的,但誰都沒有懷疑他是為了伯爵大人的遺產,于情于理,誰能甘心這樣一大筆錢全部由一個外人繼承。就連外界在聽說郝宿回來莊園以后,也都如此猜測。
但當事的兩個人卻在同一個屋檐下,維持了一種莫名的和諧。
范情笑了一下,深色的眼眸中暴露出了一股危險性。他坐在那里,姿態優美地垂下了頭顱,品嘗了一口新鮮的牛肉。
細嚼慢咽,儀態美麗。配方和烹飪流程跟平時相比沒有什么不同,只是今天要格外好吃些。
郝宿用餐的模樣也十分優雅,年長的緣故,一舉一動間顯出了一種成熟的穩重感。
兩人坐在一起,竟沒有絲毫突兀,甚至看上去還有些相配。
他的手邊有一杯紅酒,紅酒是郝淮的收藏。除了好看的少年以外,郝淮最大的愛好就是收藏各種各樣的好酒。
往常這些都是不讓人動的,他前腳埋進土里,后腳這些酒就被范情拿了出來。
自從郝淮去世以后,就有不少人過來。尤其是對方下葬那一日,前來吊唁的人不勝其數。
好歹也是伯爵,再加上大家其實都對那位小夫人好奇,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樣的美貌才勾得伯爵愿意將一切家產都給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要了。
吊唁當天,范情穿了一身黑,還戴了一頂帶了面紗的帽子,將大半張臉遮住了,只留下一個尖尖的下巴。
然而肌膚似雪,哪怕看不到全貌,也仍然能看出來這是一個長得非常好看的人。
范情站在那里,不需要刻意的偽裝,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單薄感。
而郝淮給人的印象則要魁梧許多,因此根本就沒有人懷疑他的死跟范情有關。
吊唁結束以后,就有不少人想要前來拜訪,但范情不愿意招待。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范情花費耐心,跟他交談親近的。
范情自出生以來,就見過了不少冷眼,又因為生得漂亮,總會遭到覬覦。想要不被欺負,就得長出尖利的爪牙,將他們嚇退。
由此也就養成了他這樣的性格,看似柔弱,實際上根本就是一株食人花。
從前是沒人能被他看進眼里,現在是除了郝宿以外,沒人能被他看進眼里。
自從繼承了郝淮的遺產以后,胡家那邊又蠢蠢欲動起來。他們甚至有些可惜,早知道范情這么有能力,當初就應該直接讓郝淮娶了對方,這樣一來,說不定伯爵的位置也可以圖謀一二。
不過現在也不錯,胡家那邊最近在試圖跟范情拉進近關系,想要侵吞掉郝淮的遺產。
胡直山從前對范情不聞不問,現在卻要打出親情牌,讓對方為家族做出貢獻。他告訴范情,只要對方愿意配合的話,就會將他和他的母親正式接進胡家。
胡家身為皇室,三天兩頭就會舉辦宴會。一般來說,他們都不會主動邀請范情,但這回他們卻提前發了一張帖子過來。
范情用餐巾布擦了擦嘴角,抬眸看向郝宿。
“胡氏四號會舉辦宴會,到時候準備一下,跟我一起出席。”
一個人出席和帶著郝宿出席是不一樣的,前者是向胡家示好,而后者,就耐人尋味了。
如果范情承認了郝宿的身份,那么他名下的財產就有很大的可能會給對方,畢竟郝宿到底才是郝家正統的繼承人。到時候胡家再想打主意,就難得多。
就算范情沒有這樣的想法,至少也向胡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目前為止,他沒有想要妥協的意思。
郝宿被女王召回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處理這些懷有異心的皇室。
第一個要解決的就是胡家,原本他還想找個機會過去,現在范情直接給他遞了一張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