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哥哥。”郝宿傾身,好讓范情整理得更方便。
他突然的出聲讓范情才準備要離開的手頓了頓,人繃著,最后又極為認真地看著郝宿的肩膀處,在上面撫了撫。
昨天被抓出來的褶皺早就不復存在了,可手在搭上去的那一刻,又有了一種同樣的感覺。
范情很想再抓緊一次。
他只是這樣試探地懸空蜷了蜷手指,以一種只有他這個角度才能看到的,仿佛是將郝宿抓緊了的姿勢。
很快就又收回了手。
“好了。”人跟著一并退開,“肚子餓不餓昨天我不小心睡著了。”
原本答應了郝宿要叫醒他的,結果自己卻也跟著一起睡著了,范情心里又有點懊惱。
“還好,哥哥昨天照顧我那么辛苦,會睡著也是應該的。”
郝宿仍舊保持著俯身的動作在跟范情說話,語氣的溫柔和形態都有一種十分寵著人的感覺,他在讓對方不必懊惱。
“下回我們訂個鬧鐘就好,省得直接睡過頭了。”
他輕描淡寫的,就將下回定下了。
范情知道,郝宿只是隨口一說。就像是久不相見的朋友,偶爾取得了聯系,客套地說上一句,下回再來找你玩。
但他們都心知肚明,不會有下一次。
他也不應該為郝宿的話而感到雀躍與興奮,可還是抑制不住。
約定的喜悅叫他連臉上的神采都變得更加明艷動人,范情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總是孤高不可及的,可在郝宿面前時,他永遠都是一團柔軟。
他嗯了一聲,然后才走出了房門。
“我先去換衣服,等會再見。”
郝宿覺得范情像是一個小刺猬,在覺得自己不會被察覺到的時候,就會軟乎乎地向你攤開他的肚皮。
可一旦被手指戳了一下,就會立刻用刺圍住自己,好保證自己的秘密不會被他人窺破。
不過,在這其中又會有另一種桎梏。刺猬為了不傷害到他,在他將手伸過去的時候,總是會將刺收走的。
他伸過去的越多,刺就會收得越多。等到收無可收的時候,刺猬就被他抓到手里了。
郝宿同樣垂目看了眼自己的下擺,穿的時候倒是不覺得這件衣服那么大,可到了范情的身上,就變得松松垮垮起來。
他走進洗手間,鏡子里面,俊雅非凡的少年人忽而笑了笑。
盡管兩人之后的相處跟先前沒有太大變化,但在經過浴室的事情后,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更親近了,同時,那種似有若無的曖昧也會時不時浮現。
尤其是在網球俱樂部的時候,這里曾經承載了一段他們共同的難以磨滅的記憶。
范情在浴室又待了很長時間才出來,以前沖冷水澡的話要更快一點。
但他答應了郝宿,要用溫水,即使對方看不到,范情也不會違背自己對郝宿的承諾。
溫水只有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太舒服了。舒服到他會瞇著眼睛,繼續那些不合時宜的想象。
自從郝宿跟他們來過俱樂部一次,之后就經常會陪他過來。
陪他。
范情在心里擅自用了這個詞,這樣理解也沒有問題,因為最開始的時候郝宿就說過了,想要多跟他待在一起。
旖旎的畫風陡然轉向了實際,范情想起自己下個學期就會出國的事情。
他現在只是向學院打了個申請報告,但要用到的那些材料他這幾天也都陸陸續續準備齊了,只是學院不催,他也就沒有交過去。實際上以范家的實力,如果他想出國的話,隨時都可以,之所以這樣循規蹈矩地行事,無外乎是不舍得郝宿。
潛意識里,他并不想走。他在等待一個能夠留下的機會,哪怕根本就沒有。
就像是用鈍刀子割肉,一塊塊的,既疼,又始終抱有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