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已經圣潔不再,無論表里,皆充滿了難言之物。
殘惡非常,一時之間,叫人觸目驚心。
郝宿偏偏在最后一刻,只給了范情開始,沒有讓他得到最終的結束。
隨即,他就在對方那里找尋著。神明的衣袍看上去分明沒有任何可藏東西的地方,但供奉官好像有一種篤定般。
終于,他找到了一樣東西,那是郝宿曾經送給對方的手帕。
“看得出來,您非常地愛惜。”
他說著看似尊重對方的話,卻將那條被范情悉心珍藏的手帕放在了作惡之地。
郝宿沒有替范情擦,他只是將其蓋在了上面。
輕飄飄的感覺,這本該是可以被忽視的,但放在這樣的情況中,無論如何也不能叫范情當做不存在。
郝宿將手帕放好以后,就將范情的衣袍也重新整理好。
他更是以一種夸獎的語氣,在神明不甚清醒之時說道“比上一回還要多。”
范情的手終于開始輕輕掙了起來,他想拿掉那條手帕,每時每刻都垂落在上面,就像是郝宿的手從不曾離開一樣。
這對于他來說,實在太難受了。
神明可以更容易就做到,但郝宿說的話仿佛形成了一種無形的禁錮,只讓他用這種最本來的方式達成。
他還沒有穩下來,徒勞無功的。
“等您恢復冷靜,它自己就會掉下去的,不過”郝宿好奇,“您猜,是您能先冷靜,還是我會先回來”
這真是一個有趣的問題,郝宿笑著又將他的細鏈輕輕歸整。鈴音回響著,和神明那聽似高貴,實際上已經不堪的聲音在一起。
范情被他這樣的話說得羞恥。
對于白天的神明來說,他一向沒有太多特別的情緒,可在面對郝宿的時候,一切都在失效。
手鐲上的荊棘甚至已經到了郝宿縛著他的繩索上,同時也在范情的手腕上帶來刺痛。
比往常要更多,因為他的念頭也更強。然而越是傷害,被郝宿達成的感受也就越盛。
郝宿知道荊棘手鐲并不會對范情造成什么實質的傷害,它只會用來提醒對方,自己犯下了什么樣的罪責。
除非他們會在白天,真的做出如夜間一樣的事情,荊棘手鐲才會發揮效用,用以譴罰神明的墮落。
因此,他只是又捏了捏范情的手指尖,并且半帶埋怨一般。
“昨夜是您答應我,會在我成為供奉官以后立即出現在我面前。”
結果范情并沒有,那就只好郝宿親自來找他,同時,為神明的食言加以懲罰。
郝宿將口袋里的玫瑰拿出,戴在了范情的耳朵上。
紅色的花點綴著早已頹蘼的神明,只將對方襯得更為漂亮。
“您送給我的花,我非常喜歡。”郝宿退步,依靠繩索站立的神明垂擺更甚。遠遠望過去,實在是一幅荒唐至極,要被絕對禁止的圖像。
他沒有再向神明告別,就離開了藏書室。
在郝宿的腳步聲逐漸遠去的時候,范情的頭腦終于有些能發揮作用了。
他想起了以前跟郝宿在一起時對方偶爾看上去如意外的反常,還有,他知道為什么自己在神像當中的時候感覺不到郝宿在想什么了。
對方手腕上的玫瑰圖騰是跟愛谷欠之神有關,郝宿當時沒有在想夜間的自己,而是在想白天的自己。
那個時候,對方就想對他做這些事情了嗎
被白袍罩住的手帕不降反升,布料與布料之間形成的隔擦讓范情又閉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