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宿卻又起了壞心,將杯子重新放在了圓桌上。
玻璃杯底跟圓桌之間產生了“當啷”的輕響,他的視線更加放肆地在范靜身上流轉著。那種莫名的打量讓不愿意抬起眼皮的范靜感到緊張,背脊都僵了一大片。
可與此同時,郝宿的目光又令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
他在看他,他眼中的全部是他。
跟郝宿看著哥哥一樣。
“要倒滿嗎”
嗓調更加柔和,貼心極了。
范靜也繃得越發厲害,他雖然面無表情,但看著似乎哪哪都透著可憐。
昨晚回到房間以后,郝宿又抱著哥哥進行了很長時間。那時候范靜聽到郝宿用著同樣的聲調跟哥哥說,“心心,已經滿了。”
“要。”
比上一聲的回答還不如,范靜想,郝宿在問他的時候,會想起來昨晚跟哥哥那樣的對話嗎他會不會是有意欺他不知,故意說著這些話
念頭才冒出來,就被范靜狠狠地否定了。
又不是,人人都像他一樣變態,郝宿才不可能會這樣。
大概是覺得單獨的一個回答太干巴巴了,范靜又很小幅度,看上去分外矜持地點了點頭。
然后說“謝謝。”
“好,跟我客氣什么。”
這句話過后,縈繞在兩人中間那種無形的曖昧似乎也消散了大半。郝宿的態度太過自然且從容了,甚至于起身的時候,還拍了一下范靜的腦袋。
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只是處于略長的身份,對他的親切。
他的手掌寬大,溫暖,在范靜的頭發上一觸即離。
在倒果汁的聲音響起時,背后的視線才敢再次偷偷摸摸地放在他身上。
范靜趁著這會兒功夫,不自在地動了動腿,手輕輕按了一下腿根處。
他跟郝宿從未有過親密舉動,他只不過在哥哥那里偷來了一些。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共感時發生的事情就會讓他格外銘記。
玻璃杯被倒得滿滿當當,郝宿拿著杯子轉過身,腳步平穩,里頭的果汁搖晃些許,可并沒有灑出半滴來。
他沒有將杯子放在圓桌上,而是直接遞給了范靜。
對方伸手接過去的時候,眼睫顫動,手指不經意般滑過了他的手背。
范靜的心思簡直太好懂了,他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可眼尾卻慢慢發紅起來。接到杯子后也不看人,而是先抿了一口,漂亮飽滿的嘴唇被橘汁覆上了一層晶瑩的水光,看起來很好親。
等將這一小口吞下去,他才發現郝宿還站在身邊沒有離開。
范靜坐在那里仰起了頭,干干凈凈的眼睛里透出了下意識的疑惑,因為沒什么表情,倒顯得愈發可愛起來。
跟一個能被捏成各種形狀的面團似的。
郝宿的視線在范靜腕間的手表上停了停,唇角微彎,有一種為對方肯這樣接受他的高興。
“你戴了手表上一回心心帶我去你們家里,看到你冷冰冰的,一整天也沒有出門,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呢。”
他像是在開玩笑,說完就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可無論是不是在開玩笑,范靜都為話里的內容感到緊張著急起來。
“沒有。”范靜的手不由自主地將玻璃杯捏緊了些,幾乎是在強迫自己跟郝宿重新對上視線,而后在他柔和的目光中說,“我沒有不喜歡你。”
我喜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