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人又得寸進尺的念頭盤踞在范靜的腦海,話題越是嚴肅,就越襯得他此刻究竟有多不堪。
“要再倒一杯嗎”
郝宿停住了話頭,見對方一直看著兩人中間的小圓桌,自然而然地拿起了屬于范靜的杯子,問完后聲音又頓了頓,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靜靜”
不是小靜,而是類似于“心心”這樣疊詞的親昵稱呼。
心心是范意的小名,范靜的小名叫青青,都是取名字的一半。
平時在家里面,就連爸爸媽媽都不會再叫哥哥“心心”了。
郝宿來范家那天,范靜從他的口中聽到這聲稱呼時,除了難過以外,還有濃濃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嫉妒。
現在聽到郝宿這樣叫自己,范靜被喊得有些慌神,胸膛那顆心又在不受控制地瘋狂跳動。
是叫錯了嗎為什么會突然叫他靜靜在向他表達親昵嗎
郝宿依舊溫柔地注視著他,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面前的人仍舊跟剛才一樣正襟危坐,只是他的耳朵卻慢慢的,慢慢的,整個兒紅了起來。連放在身側的手也像是被過度挑逗而控制不住一樣,蜷縮非常。
范靜跟范意連指甲的形狀都長得一模一樣,郝宿昨天晚上不止一次地親吻過范意的手指尖,居于隔壁的范靜便一次又一次地感覺到自己的手指尖也像是被什么含住了。
舌尖的柔軟和潮濕,都同步地在指尖誕生。
比起范意來,范靜在那副冰冷的姿態下,要更容易害羞。
單是一個名字,就能令他至此。實在讓人好奇,昨天晚上對方的情況又是如何。
彼此對視的時間有些太長了,氣氛也仿佛在無形當中變得黏稠膠著起來,超出了一名弟弟和哥哥的男朋友應該有的分寸。
曖昧頓生,勾動人心底最癢的那根弦。
郝宿的眼神溫潤,卻來回挑起了范靜心中的弦,拿著杯子的手并不太用力,只是神態之間,叫人產生了一種他在按著范靜身體的錯覺。
范靜白皙的臉頰逐漸透出一抹薄紅,再看下去,怕是連身體都要發顫了。
郝宿忽而沒什么意義地笑了笑,不但沒有打破先前的氛圍,反而還將無形的曖昧又推到了頂點。
他上身微微前傾,轉了轉手中的杯子。
范家的教養不會讓范靜當著郝宿的面將杯子喝到底朝天,因此晃動的時候,還能看到里面剩下的一點橘汁。
橙黃色的,空氣中都泛濫開了果汁的清甜。
范靜的心也隨著微末橘汁的流動,而變得忽快忽慢。
似乎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抓著他的心臟,無聲地笑著勾引他。
他覺得自己的眼皮都有些發熱了,看著郝宿也沒有了底氣。
齷齪不堪的思想在這一刻爆發得更加厲害,范靜坐在那里,雙腿并攏得猶如教科書般標準。
不能再逗下去了,等會就該哭了。
郝宿停止了轉動玻璃杯,從鼻腔當中又冒了一個音“嗯”
像那種漫不經心,卻又溫柔非常地哼出來的聲音。款慢得如同貼著他的耳廓,在同他調情,末了還要嘲笑一下他的敏感,輕咬著他的耳朵,噴灑出來的氣息都能將人淹沒。
范靜在忍,忍得指腹都被掐得緊緊的,喉嚨也在克制著,可還是狠狠地顫了一下。
郝宿的聲音和視線,連繞成了一陣特殊的電流,在他的身上發作。
范靜倏而垂下了眼皮,不敢再去看郝宿,對他的問題做出了回答“要。”
即使只有一個字,細心的話,也能聽出已經與他平時的語態大不相同,含著點被挑弄到極致的情狀,偏偏還要兀自忍耐著,實在是難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