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倒退讓范情手上的午飯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弧度,吧嗒一聲,午飯掉在了地上。
郝宿感覺到唇瓣上觸碰的溫度一下子升高起來,幾乎是轉瞬之間,范情的耳朵就紅了。
但要逃跑的動作停止了。
一只兔子在受到驚嚇的時候會本能地想要回到自己的安全領地,范情倒是比兔子更乖。
身子發顫,卻還是留在了郝宿的懷里。
其實在個人域中和在現實里也沒有什么區別,但心理上的感覺還是不一樣的。
害怕緊張與熟悉的興奮一齊涌現。
郝宿單手將范情朝自己轉了過來,而后熟稔地摸了摸對方的眼角。范情的頭低得更厲害了,卻始終沒有躲開郝宿的動作。
“情情在害怕嗎”
指腹沾到了微末的濕意,沿著眼尾擦干凈了。郝宿依舊保持著傾身的動作,細細慢慢地問著對方。
熟悉的腔調和稱呼,他的身份已經明明白白地呈現了出來。
是在范情的個人域中出現了無數次的郝宿。
是正在跟范情交往的郝宿。
他出現在了真實世界,活生生地站在范情面前,摟著他,問他是不是在害怕。
沒有聽到回答,郝宿松了點力,是一個帶有放棄意味的動作。
于是下一刻,沉默不語的人就連忙抓住了他的衣袖。
范情想要抓緊郝宿,又不敢太過放肆,最后只可憐巴巴地用兩根手指捏住了對方的袖口處。力氣太小了,如果不是感覺到了他的動靜,恐怕都不會察覺。
緊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郝宿的肩膀上,動作慢的像是蝸牛。
“不害怕。”
范情害怕的是跟別人接觸這件事,但那只是常年的條件反射,郝宿不是別人,他們要比任何人都親密。所以在反應過來以后,那些負面情緒都消失了。
雀躍跟歡欣占據了他的心臟,但在這份高興里面,范情又有些自卑。
他在現實當中和個人域當中是不一樣的,不提性格跟反應,就說外表。
他不喜歡被人注視,所以家里的衣服也都是灰色調的居多,頭發留得恨不得將整張臉全部遮住。
而在個人域當中,他會將臉全部露出來,會大膽又熱烈地朝郝宿表達出自己的想法,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新鮮的模樣。
他怕郝宿不喜歡這個自己。
下意識往對方的肩膀上又靠過去了一點,家居服綿軟的布料十分舒服,鼻尖還聞到了熟悉的味道。是每次在個人域中見到郝宿時,對方身上都會帶著的味道。
范情啞澀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叫了一聲郝宿的名字,卻并不顯得流利。
“郝”
“郝宿。”
“郝宿。”
真像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郝宿說一個字,范情就在后面重復一個字,終于將他的名字完整的念了出來。
“嗯,情情念對了。”
跟范情在一起的時候,郝宿總是會夸獎他,哪怕只是一件再小不過的事情。這回是在現實生活當中,因為他們站的位置,郝宿的話說完后還有些回音。
尾音反復地出現在范情的耳朵里,告訴他郝宿又夸獎了他。同時又有種隱藏的暗示,郝宿讓范情知道,他不需要不安。
是一場沒有經過太多試探就得到確定的相認,郝宿將范情的頭抬了起來,他捋開了對方的頭發,讓對方白皙含暈的臉暴露在了空氣中。
對視當中有種無端的曖昧渲染。
“要去我家里看看嗎”
郝宿是一個真實存在的人,他有自己的職業,有自己的社會關系,有自己居住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