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貫是大度好說話的。
他就一路揣著這樣的希冀到了莊子。
可看著那黑漆漆的莊子,蕭業卻皺起眉,這個點該是吃晚膳的時間,怎么一盞燈都沒有他吁一聲握緊韁繩,正想翻身下馬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一盞不算明亮的燈籠照在他的身上,一道男聲響了起來,“誰在那”
蕭業耳聰目明,依著燭火看了一會便認出來人了。
“陳富。”他喊人。
“世子”陡然瞧見蕭業的身影,陳富也有些怔愣,他正想跟從前似的給人作揖問安,可想到主子受的苦還有那日蕭業的表現,老人臉上的神情也就冷卻了,他神色淡淡朝人作了個揖,嘴里不咸不淡招呼道,“世子。”
蕭業為他不同往常的態度而皺眉。
可他今日是來賠罪,并非鬧事的,何況他還不至于為了一個仆人的態度而不高興,他翻身下馬,問陳富,“莊子怎么回事,一盞燈都沒有,夫人呢歇下了”
陳富一聽這話,連身份都不顧了,直視蕭業,他神情復雜,眼中意味更是不明。
“怎么”
他盯得時間太長,蕭業忍不住再次皺了眉。
陳富看他這樣,連生氣都懶得跟他生氣了,直接垂下眼眸淡道“主子早就離開莊子了。”
“什么”
蕭業一愣,不解他的意思,“離開莊子那她去哪了”
陳富還沒說話,可蕭業心中的希冀與憧憬卻在這一刻被恐慌所取代,這是蕭業和蘭因分開后,第一次產生恐慌的情緒,之前他再怎么生氣不甘憤怒委屈,他都知道蘭因在莊子,他想找她隨時都能找到,可如今蘭因不見了。
“你說清楚,蘭因到底去哪了”他的聲音徹底沉了下去,一身氣勢威嚴逼人。
陳富被他的氣勢沖到,臉色也不禁白了幾分,他咬著牙抵抗著這駭人的氣勢,不僅不肯透露行蹤還故意刺道“世子是不是忘了您和我們主子已經分開了,我家主子去哪,與您又有什么關系。”
他語帶譏嘲,一個您,一個我們,直接把蘭因和蕭業的關系分得清清楚楚。
蕭業臉色微白,點漆雙目卻徹底暗了下去,他死死盯著陳富,眼見陳富咬緊牙關,膝蓋都有些軟了,正想說話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像是有許多人在往這邊趕。
蕭業抬頭一看,是莊子里的人。
他們提著燈籠高高一照,先瞧見陳富。
“陳管事”他們走了過來,近前才瞧見蕭業的身影。
蕭業在和蘭因成婚的這三年從未來過這個地方,可莊子里的人卻不乏有認識他的,幾聲世子出口后,再看陳富那般模樣,一群護短的人都沉了臉,幾個人扶著腿軟的陳富,冷著臉沖蕭業說道“這是我們主家的私宅,即便蕭世子位高權重也沒有私闖民宅的道理吧。”
“蕭世子要是再留在這,我們可就要報官去了。”
“我們這里不歡迎蕭世子,請蕭世子立刻離開”
蕭業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蘭因的人會用這樣的話這樣的態度招待他。